她从怀中取聂昭再熟悉不过的天罚锁，双手捧到对方面前。

    “姑娘，请握住这条锁链，在心中默念你的愿望。无论什么愿望都可以。”

    少女不解：“这是……”

    烛幽微微弯起角，绽个烟火味十足的明艳微笑，眸光灿若星辰。

    “这是我最重要的宝贝。但若没有你们，它就只是一堆废铁而已。”

    天罚锁的本质，比聂昭所想的更为简单。

    其中不可思议的庞大力量，并非来自修炼所得的灵力，而是来源于无数凡人的“愿力”。

    烛幽一生踏遍天，每亮一片新地图，结识一位新朋友，便会请对方将“愿望”注天罚锁，无论什么愿望都全盘接受。

    她每收集一个新的愿望，这条锁链上便会多一锁环，一环着一环，永无止境地延伸去。

    而天罚锁发挥力量的多少，完全取决于使用者是否符合芸芸众生的“愿望”。

    在这个仙凡力量悬殊、缺乏民主基础的世界，这是烛幽唯一想到让苍生“为自己投票”的方法。

    也就是说——

    天罚锁之所以能在烛幽手中所向披靡，只有一个原因。

    【因为是人民选择了社会主义】。

    听着很生草，但不是玩笑。

    或者说，是无数凡人朴素的心愿汇聚到一起，最终指向了能为他们开辟理想世界的路。

    仅此而已。

    若有可能，烛幽也想对天罚锁行量产，不再仅限于自己的本命法，而是全仙界人手一条，在人民公仆手中日天日地，在尸位素餐的蛀虫手中捆不住一只。

    只可惜在此之前，她还有太多事要了。

    少女虽然不明就里，但于对烛幽的信任，还是伸手握住天罚锁，字正腔圆地大声：

    “俺的愿望就是，今后俺们锅里有吃，冬天有袄穿，病了有药用，老了有人。让俺们村里的孩，再也不要吃雪尘这苦！”

    然后她的嗓音渐渐低去，抬起生着老茧和冻疮的手，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还有就是，那个……如果锅里煮的是五，那就更好了。”

    话音刚落，天罚锁便应声绽放一片光华，一明亮耀的银白锁环凭空浮现，完嵌现成的锁链之间，如同一弯清冽的月牙。

    烛幽舒展眉，向目瞪呆的少女致意：

    “多谢你。我发誓，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愿望。”

    而后她转告辞，不不慢地走一段路后，方才传音向怀中的黑狗：

    “你都看见了？我也不想冒险，但为了不对他们言，这是我非走不可的路。”

    “‘宁可枝抱香死，何曾落北风中’——这句诗我念给你听过，你也很喜不是吗？当年面对灾，你就了一个‘抱香死’的人。”

    “难这‘抱香君’你得，我就不得？”

    “……”

    远在山间的巫黎沉默半晌，最后发了一声很、很的叹息，得好像离别时划破夜空的汽笛，在山间起了一阵苍凉而寂寞的风。

    “我说不过你。随你兴吧，烛幽。”

    “你若定决心，我会在后山祭坛等你。”

    “不过话说在前，你若真有本事净化混沌的气，我便自去投胎转世，从此再也记不得你了。”

    “……”

    烛幽不语，只是了然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