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扬书则倾向于“一定”“肯定”，似乎笃定某些事一定会发生。

    祁复礼未必心一致，叶扬书也并非表里如一。

    李穗苗和叶扬书缓慢地穿过人群，周围都是一张张沉默的、不说话、埋向前走的班族，偶尔有几个活泼的大学生，一瞧是刚去玩过，一脸的活力，就连脚步声都比其他人要轻快。

    人多了，气味也多，不小心洒来一些的茶，衣服上的留香珠，发上的丝发胶，在手腕和耳朵后面的香，滴在衣服上的包油，半凉的饼，切开的洋葱，不洗澡的中年男士的汗……

    纷杂气味在拥挤的空间中发酵，慢慢膨胀成一团蘑菇孢般的缺氧球。李穗苗算不上优秀，只跟随在叶扬书后，看着他上洗到边缘有些脱线的t恤，跟随他后踏上自动扶梯。

    向上，向上，再向上。

    向上就有氧气。

    李穗苗仰脸望天，只看到黑压压一团，分不清是夜降临，还是暴雨前夕。

    在晚风起时，两人抵达约定好的铜锅店。祁复礼早就已经订好位置等着他们，瞧见李穗苗来，他没什么反应，自然地抬手，叫住经过的店员，请他们多加一副碗筷。

    李穗苗还是第一次吃这家的涮，没什么经验，一次不小心把片在铜锅上熟。片在炭火的炙烤吱吱尖叫，李穗苗费力地用小夹将焦掉的片刮，耳朵捕捉两个人的谈话声。

    男大学生聊天没什么有营养的话题，不外乎周去哪里玩，最近的球赛，今年寒假的中同学聚会……

    李穗苗自觉悄无声息地理了这块糟糕的，再抬，祁复礼正看她，面如常，笑问她：“你想喝什么？这边有芒果，可乐，雪碧，大窑荔枝，北冰洋。”

    李穗苗说：“北冰洋吧。”

    服务员很快把饮料送过来，祁复礼的芒果，叶扬书喝纯净，李穗苗的北冰洋没开瓶盖，还是祁复礼开的，速度很快，两三秒的事。

    李穗苗这次没有称赞对方快，而是慨：“一看就经常开瓶盖。”

    祁复礼把玻璃瓶递给她，弯了睛：“终于学会夸人了，不容易。”

    叶扬书说：“复礼的确有两把刷，不像我，平时不喝酒，拿个起瓶也得想想怎么开省力。”

    祁复礼笑：“你这几周不去健房，肌都快掉完了，连开瓶盖的力气都没了？”

    李穗苗喝了一，问：“是学校的那个健房吗？你们办卡了吗？”

    “不是那个，”祁复礼摇，“离学院也不远，你想去的话，和我说一声，我带着你，当初我买了家卡，每次都能多带一个人。”

    李穗苗还没说话，叶扬书着重看了祁复礼一，神明明白白。

    ——原来当初执意办家卡是为了这个。

    李穗苗前一亮：“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找叶学——”

    “他不行，”祁复礼似笑非笑，“他的是普通卡。”

    叶扬书平静饮。

    “喔，”李穗苗若有所思，“那当初学为什么办家卡呀？”

    “我喜闹，”祁复礼说，“一个人锻炼没什么劲儿，经常捎带些同学过去。”

    说这话的时候，他夹起一片，在调和好的麻酱中沾了沾，没吃。

    他从不在说话时吃东西。

    很不错的小习惯。

    李穗苗发自心地说：“真好。”

    她没有直视祁复礼的睛，因为她还没有好充足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