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礼说：“一些不方便的真相。”

    “是你们不方便的真相，”李穗苗说，“谢谢你，让我觉得自己那一掌真的没有打错人。”

    “先别说这个，”祁复礼低声，“手疼不疼？”

    李穗苗发现他真的没有、完全没有所谓的羞耻或者恐慌这绪。

    他就像一个被剥离了绪的机人，大脑中只有达成目的的代码。组成祁复礼的不是血和，而是无数个0和1，或许他的基础构成不是呼，而是二制。

    李穗苗说：“为什么要看我？”

    祁复礼说：“我不知。”

    李穗苗已经好了对方在这个时刻说“我你”的准备，他却回答“不知”。

    她从崖上坠落，落在不可见底的柔棉上。

    “正常况，我是不是要说’我你’，所以才会偷偷地看你？”祁复礼说，“但我其实很难分辨，到底是于还是因为想看你。我不能很好地区分这两者在动机中的占比。当然，我可以解释，是你，太喜你，所以忍不住——不过没有这个必要，我不想再对着你说谎。”

    李穗苗盯着他。

    “说’你’，并不能为偷偷看你这件事开脱，关于这件事，我没有任何狡辩的理由，”祁复礼说，“我一直在等着你审判我。”

    李穗苗踩着薄薄的雪，没有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没有到大雪的时节。风着他们的脸颊，过了很久，李穗苗才说：“我把笔记本还给叶学了。”

    祁复礼说好。

    已经走到分叉路，李穗苗往右走，祁复礼跟着她，缓声说：“我你。”

    李穗苗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听到对方这样一句话，突兀的像在数学大题中忽然间增加一英语题。这风不相及的话题跃超过李穗苗的大脑运作速度，她仰脸，问：“为什么？”

    祁复礼说：“我不知，我不能冷静分析，我只知我你。”

    李穗苗说：“谢谢。”

    啊。

    她不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不再是久旱逢甘霖，也非沙漠逢源，是在秋叶凋敝的时刻，从路旁买到一杯溢价的可乐，低啜饮，意外地发觉里面加了大量的冰块儿。

    这就是她现在听到祁复礼告白的受。

    在她发觉他们都是罪人的时刻。

    说不上是迟还是晚，只知不是恰当时机，也非恰当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