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偏

    上官阙很会洗衣裳，韩临第一次知这事时很奇。

    这本该不是什么秘密，师门规矩多，他们空闲少，日日练武，汗常要透上衣裳。洗衣裳枯燥而费时，可又几乎要日日一洗，都是半大小，大多都晚上趁这时候凑一块，手上搓衣裳，嘴上谈天说地胡。

    上官阙到临溪没几天就擂台比武，磋磨了一整个山的少年的锐气。理说小都慕，但到了一地步，就是可怕了。

    旁人对他的又敬又怕，与他呆在同一个练武场，压力都雪崩似的盖在，那天的挫败走灯似的在脑里回旋。搓洗衣服是他们为数不多能放松的时候，上官阙不在场他们都得收敛了，自然不愿意这个时候都和他呆在一块儿。

    不只如此，吃饭、读书、洗澡，也都避着他。师叔本想去教训一这些孩无意中形成的孤立局面，被上官阙阻止了。

    他心还好，没人打扰，练功更清净。师父传书而来的心法还不熟，需要时间练习。

    金陵城与他同界的门弟如过江之鲫，他上临溪，不是来朋友的。况且被人才来的朋友，不要也罢。

    他记事快，加之勤问，没几天就把这地方摸熟，最初那窘迫很快烟消云散。他满心只想着练功，如此去，自然不错。

    但是韩临贴了上来，扒都扒不掉的那。

    一开始上官阙就注意到那场比武后，在课堂，在练武场，在饭桌，有个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和别人截然不同。别人中最初是轻蔑，是不以为意，毕竟他这时刚满十三岁没多久。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上官阙也不恼，恰恰相反，他衷挥剑击碎这些。

    比试之后，那些目光是惧，是怕。上官阙很喜在他们中瞧见那东西。

    幼时敖准曾告诉上官阙：“阙儿，那是者中的风景之一，过金陵胭脂。”

    那是会当凌绝的风姿。

    那人则是新奇，是兴奋，是想要有朝一日胜过他的锐意。

    上官阙记得韩临，记得那个在擂台之上比自己还要小一岁，破格上阵，与自己过了三十多招的小孩。从那日的比武来看，传承师叔衣钵的，不是那些去过龙门会有了名声的少年人，而该是这个不满十二的韩临。

    因此那别致的目光属于韩临，上官阙不意外。那目光持续落在他上大概十天左右，韩临终于挨了过来。

    他拉着上官阙认地方，告诉上官阙早就熟透的洗澡放时间，在上官阙洗衣服时候端着盆靠过来，与他聊天。讲理，烦的。

    韩临那时候也不好看，甚至比他实际年龄看上去还要小，尽眉不错，脸却又瘦又尖，像逃荒途中落草成山寨的喽啰，山寨还该是吃了上顿没顿，没几日就被官兵剿清那。整个人就如同细竹竿上支着个脑袋，脑袋上的嘴又好似唢呐，持续不断地往外蹦字。

    上官阙涵养好，只闷听那些废话，没赶他走。

    韩临传承着他师门的优良德，说着话，手上动作却不停，甚至还能分神，睛去看别的。

    “你好会洗衣服，我以为你们少爷刚离家都不会这个，还想教你来着。”韩临惊奇地说。

    “启程之前，我娘找了家里浣衣的姑姑教我。”上官阙告诉他，将衣服换了个面搓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