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山赶回来了！”

    ……

    林冰羽勒停在草坡前。

    魏骁随之一停。他往后探看看秦骇的殿后大军,眉拧成疙瘩：“停啥啊。前面幽州兄弟都打起来了,咱们不上赶着吃乎的……”

    林冰羽的睛始终落在城墙之上。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温度：“他来了。你想喝汤都没戏。”

    “……。”糙汉魏骁一噎。

    他循着林冰羽目光往上一瞧,终于打量什么不对劲来。

    魏骁兴奋得一拍大：“嘿！这不老燕嘛！他怎么亲自过来了？我还以为是薛周殷那心黑的带兵过来救咱们……等会等会,那人是谁？我……”他表顿凝，宛如不经意间吞了一只苍蝇，“草。”

    林冰羽没有再说话。

    只是当突如其来的寒风向城墙，披散发一银铠的萧望舒侧过脸，他不由地蓦然收手中缰绳。

    遥遥之距，那张脸与记忆中的人不断重合。

    他想，如果当年再早一日赶去并州，结果会不会不同——他不会跪倒在万军尸骸前，更不会从此不见司青衡。

    司青衡的死讯传来时，他不相信，萧望舒也不相信。他们派无数人追寻蛛丝迹，从最初的孙氏结亲，埋伏并州六郡暗棋，牵连甚广到逐杀洛刘氏……直至成宗宾天，那封血迹斑驳的卫国公手书轰然压塌了希望，以及他们迄今为止的自镇静。

    ——“幽州阵前失信，其心不臣。将士倦倦之忠，无过有功，此战实我司震督察逆党不力，累及三军。今有愧陛，未平河山，独望陛留心逆党，我儿青衡北定边疆，天属臣尽忠萧室，复归盛世太平。”

    这封信终结了萧望舒所有的疑心，她拥萧复即位，弹压四地诸侯。而他也几近疯般与萧望舒合谋尚丹为妻，终年镇守凉州，只为保全忧外患的萧氏皇权。

    似乎这样，没有留只言片语的司青衡也会同她父亲一样，了无遗憾。

    林冰羽垂，策冲前方厮杀的士兵。无数刀光剑影里，恍惚窥见一张洒脱不羁的脸。

    那时他还是林家受人轻贱的异族，萧望舒还没有遇见孙无妄，司青衡提来卫国公埋在树的女儿红，一掌拍开泥封。

    “我呀。我没什么梦想。”她喝了一酒，语调慢悠悠，“玄玄不是想太平嘛，那就……萧氏永昌，天太平。”

    ……

    郅支躺在地上已无生息。

    孙无妄直起，乌金刀仍刺在郅支眉间。激飞的血珠挂在他尾，顺着鬓角，一滴一滴，从雪白颔尖垂落。

    他一掀，毫不避讳地与萧望舒对视，左那截透的鸦羽滴一颗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