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呢？”

    “张公信我，您也信我，远在居涵关的玉节将军也信我。”

    潘有芳说着，又忽然笑了起来，“可是孟公，您与张公推行新政，整顿吏治的手段招惹无边非议，我曾劝过您要徐徐图之，可您说，若不先给官家势，若不以雷霆手段整治贪官污吏，便少了威慑之力，恐令百官心怀侥幸。”

    “我一个寒门士，前半生苦读，满脑所想，皆是生民天，您与张公给了我机会，对我寄予厚望，我时常告诫自己，万莫辜负您二位的期许。”

    “是吴岱。”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您，杜琮的确是我的人，他曾经叫杜三财，他本是受玉节将军派遣接应我的人，我路遇山匪，为杜三财所救，与此人关系甚好。”

    雨幕，潘有芳几乎有些失神，“我这半生，被吴岱毁了个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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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我并不担心自己丢不丢官位，我只是在想，若我从居涵关监军的位置上去，那么吴岱与南康王便有机会安他们的人来，于是我暗中与吴岱周旋，我想着，先拖住他。”

    “那年，他奉命在代州取官粮送去居涵关，他在路上耽搁时日犯了死罪，代州又无粮可运，便求助于我，我答他救命之恩，为他遮掩此事。但不料，此事被吴岱知晓，他以此为要挟，要我重新选择。”

    “可宗室如何能忍？您与张公动了那些依附于他们的官！动了他们的利益！”潘有芳颈间青微鼓，“南康王是当今官家的皇叔，他当年在世，给您和张公使的绊还少么？吴岱与南康王一向有利益勾结，他们一时在官家底动不了您与张公，便打起了在边关的玉节大将军的主意，我这个监军的位置，就是他们撺掇官家设的，您二位为了使玉节将军少受掣肘，便使尽了手段将我送上监军的位置……”

    “我从来不涉玉节将军的任何决定，我甚至不需要他通过我的任何同意，这大约是玉节将军除我是张公门生外，另外一个信任我的原因，”潘有芳回想起在居涵关的那些日，那个年少的将军意气风发，还常会叫上他一块儿喝酒，“丹丘将领蒙脱来攻居涵关时，以青崖州徐氏满门的命作为要挟，玉节将军投靠丹丘，玉节将军将计就计，率靖安军往牧神山诱敌，令谭广闻，葛让两路军策应来援，这军令是在我底发去的，却又被我偷偷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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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何截回？”

    “他看穿我的用意，以同乡之谊怀柔不成，便诱我父占民田，诬他毒害官差，以我父命为要挟，要我先令谭广闻增援鉴池府，再往龙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