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这一路，真的是一言难尽。

    安东尼简直焦烂额。他锐地察觉到了这些人对于教堂的怨恨——都是牧师的错，他是个鬼，却隐瞒份藏在教堂里，主发怒了才降灾祸。

    柯恩正在沉思，忽然听到一声欣喜的声音：“老师！”

    他不禁想：教义上还是有些理的，享乐确实就是堕落，而人一旦堕落，再想爬起来可太不容易了。

    安东尼试图向他们宣讲互助互，建设家园什么的，但是本没人听。所有的人都指望着他，甚至他们觉得这位远而来的神官是主派来拯救他们的，所以他一定能变粮来，就像教义里说的，某位教皇曾经用两个饼，喂饱了一个城市。

    他一抬，看见的是一个穿着破烂灰袍的人，乍一看还以为贫民区哪间破土房里钻来的。但是那张脸，还有灰尘都掩不住灿烂颜的金发，都让柯恩一就认了来：“安东尼？”他的学生不是在云领吗？怎么现在圣城，还这么一风尘仆仆的样，看起来比当初跟着他去苦行都惨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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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安东尼从来没遇到

    这只是巧合吗？贫民区没有变异蝗虫，总不会是蝗虫可怜这些贫民吧？那就太笑话了。

    可是分的结果却并不那么如人意：有人觉得自己平日对教堂供奉勤快，拿到的粮却与没钱供奉的人一样多，未免太不公平；有人却觉得既然是施舍，当然应该人分，自己家里人多，就该多得，何况他是男人，哪怕他平日里游手好闲，也不该比勤快的寡妇拿到的粮少。

    虽然这位年轻神官并不是教皇，但他们也不是一个城市那么多人啊。

    虽然主是为了惩罚这个牧师，可是最后受苦挨饿的还是他们啊。现在他们的粮本不够熬过这个冬天，怎么办？

    当时蝗虫飞圣城，确实在这里落了一片，也有孩被咬伤的，但并没人觉得有什么异常。这地方蝇鼠遍地，小孩被老鼠啃掉耳朵都是有的，相比之，被蝗虫咬几倒是轻的，绝大多数都是无事，甚至几天过去，伤都结痂了。只有一家有个两个月大的婴儿昨日死了，但因为生来就一副营养不良的瘦弱样，倒也不好说是被蝗虫咬了死的，还是本来就养不活。

    不过安东尼到底是苦过十几年的，再怎么难以也是小问题，让他难受的，是他这一路走过来，遇到的那些教堂，和教堂里的神官。

    虽然圣光只能治病不可疗饥，但治了自是好过没治，何况柯恩穿着红衣主教的袍，可不只是治些疥疮风寒之类的小病，连脚不便的、痨瘠咳嗽的也都治过去，顿时被贫民区众人视作了神之化一般，对他的询问自然也是恭恭敬敬，无有不答。

    安东尼简直不知应该说什么。他的确想过去相邻领地的教堂借粮，但那些人本不相信，以为他是找借要离开。有人跪来抱着他的哭求，有人不知是什么逻辑，竟然在这时候埋怨他不该烧死原来的牧师，否则教堂里不会只剩这么粮……

    当初他跟着柯恩外苦行，什么穷苦偏僻的地方都去过，但是只要有教堂的地方，无不是对他们毕恭毕敬，恨不得山珍海味，尽其所有地招待，只是柯恩从不在意那些享受，在外只吃黑面包和蔬菜，不饮酒只喝，偶尔有一块咸或一杯，就算是打牙祭了。

    当初他在那个小领地，烧死了那个化的牧师，又把教堂里的存粮拿来分给平民。因为粮不够，他还向当地的领主兼施地又要了一些。

趟，还可以顺手给他们治治别的病——不用想，教堂的人过来，肯定只让被蝗虫咬伤的人过去，对于其它伤病是不会的。

    柯恩走了小半个贫民区，发现这里落的似乎都是普通蝗虫，竟没有人见过变异的，便是被咬也都是小小伤，不像那个倒霉牧师，被变异蝗虫一去，那血能半截手指……

    至于菜，那就更别提了，在云领有海鲜盐，有烧烤粉，有甜菜糖——安东尼必须得让自己忘记那些东西，才能吃得去煮蔬菜。

    这饮清苦惯了，倒也不觉得怎样。可是这一年多他在云领吃的可不是这些东西——云领如今连隶都不大吃黑面包了，白面包当然还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但烤土豆红薯和加了土豆淀粉的面包都是好的，更不用说粉条、蒸饼……总之现在再吃黑面包，安东尼都觉得自己有些难以忍受那酸唧唧的味儿，以及加了锯末以后宛如石的了。

    甚至还有人在发粮之后，去偷抢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