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走去时, 许莼正趴在阁楼上卧榻上已睡着了，显然之前是趴在大迎枕上往透过琉璃窗看着边风景边喝闷酒, 屋里只了一枝琉璃灯在墙边。月光烂银也似, 照得小小阁楼通明如昼, 能看到旁边榻上放着个矮几, 几上摆着酒壶, 果，等。

    谢翊这才微一, 直接往上走去，五福和六顺连忙拦住了夏秋冬几位书童：“走，几位哥哥们, 咱们一边吃心去，刚带来的新鲜面。”

    谢翊：“……怎么伤心成这样？”也不盖被，这天尚且还寒，就这么任光着脚衣着单薄，素日看着几个童仆尚且伶俐，竟也不知照顾自家公。

    谢翊从未如此没有仪态过，翻了几页话本，又看了许莼，他鼻息均匀，甚至打起了小小的呼噜来，这小小的阁楼，万籁俱寂，月明似，谢翊闭了闭睛，心里冒来一句宋人的诗：“醉来拥被眠，恁地有何不可。”（注：贝守一《有何不可》）

    随手翻看完，顺手纳自己袖中，然后又拿了本话本翻着看，一边在桌上拣了只晶杯，倒了酪酒喝，果然酸甜清冽味极好。他往后倒躺椅，发现脖肩膀腰背和手肘，都得到了妥当安置，整个人如同陷云，十分舒适闲适。

    谢翊看许莼发散，上仅穿着宽松的银缎袍，双足也未着袜，一双小光着随意压在被上，毯被一大半都落在榻，他只抱着个大迎枕望着，侧面看到睫漉漉，再一看那枕上已了大半，一只手尚且还着个空琉璃杯，已快要落到榻，所幸榻也铺着厚厚的地毯。

    他将带来的书匣放在一侧，挥手命跟从的人都去了，伸手拿了张毯替许莼盖了盖，也未惊动他，尖却看到自己送他的龙鳞剑正压在枕，了剑鞘来，也不嫌睡觉硌着。

    和边卧室的宽敞不同，这阁楼很小，两人在就已显得挤窄了，但收拾得纤尘不染，甚至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一只鸟展翅飞，寥寥数草在一旁，旁边潦草写着“独鹤与飞”，看得是许莼自己画的。

    夏：“并不曾睡, 从城外回来就闷闷不乐，梳洗后就要酒一个人在楼阁楼那里喝着……”

    床边灯有一张十分舒适的竹躺椅，上面铺着厚的狐褥。他坐来，便看到旁边的矮柜上，摆着个八宝盒，盒打开着，里一活灵活现的木雕，雕着小猪、小猫、小狗等憨态可掬，都摸得油光，看着普通，拿起来细看便闻香气沉郁，原来都是沉香木雕的。另杂着几颗很大的宝石原石，虽未经雕琢，仍是看得成极佳，与一些致颜的贝壳、螺壳、砗磲雕球等扔在八宝盒里，显然只是孩童随手把玩的玩。

    冬海连忙：“并不真敢给那劲足的酒, 只送了那酸酪酿的梅冰酒, 酸酸甜甜的, 那也就借一儿酒意，便是孩都能喝上几杯的，不醉人的。”

    谢翊：“……”他几乎想要解衣看看那边是否真有一颗痣。

    谢翊转看了他一, 十分严厉：“你们世尚年少，又是刚饮宴回来，他说要喝酒, 你们就真给？不怕纵酒过度伤了？”

    许莼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翻了个睁忽然看到谢翊坐在床低着拿着本书看，只以为自己在梦中，盯着看了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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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禀了, 我自上去找他, 他睡了吗？”

    谢翊拿了几块宝石摸了摸扔回去，看矮几边隔屉里放着几本书，来一看，果然不是话本就是画册，他了本画册，打开发现上竟然画着的每一页都是自己，线条都很简单，有的只是一个侧脸，有的是站在院竹，有的是闭安睡，还有睛上蒙着纱布，衣衫半解的……竟然连颜都上了，肌肤细腻，微微侧着的左肩后还了一粒朱砂小痣。

    他自懂事就是皇帝，懂事起就要读“王用勤政，万国以虔”，天万民都是他的责任，朝堂臣工都需他来统率，学的是朝乾夕惕功不唐捐，习的是焚膏继晷玉汝于成，竟然是在这小纨绔这里，他到了放松闲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