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蘅在安国公府时撑着神应对，脑里那弦时刻绷。一回到浣衣，没一会儿倒就睡。

    她实在太困，自从在静安小筑见到太，她每天都提心吊胆，寝难安。

    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

    一觉睡醒已是第二天快晌午，昭蘅还不用上工，在屋里给白榆鞋。

    她不知白榆到底什么时候启程南，但估计也要不了多久了。白榆一般十来日找她一回，算算日，大抵就这几天他要来了。趁着还不用去上工，她想尽早给他好。

    针线在她手中灵活穿，很快，一丛翠柏就在沉青料上悄然而生。

    万之，她翠柏劲松，无须沃土山，斗寒傲雪，万古青。

    愿他亦如此树，青万古。

    “阿蘅在鞋？”冰桃和莲舟嘻嘻哈哈从外来。莲舟看她在针线活，拿去绣了一半的鞋面，：“咦，码也忒大了。”

    冰桃推了推莲舟的肩膀，挤眉笑：“看这码，是给白榆的吧。”

    昭蘅温柔地笑笑：“他过几天要趟远门，所以给他双鞋。”

    冰桃捂嘴轻笑。

    莲舟看着她还包着纱布的手，不忍：“我帮你，你手还有伤。”

    昭蘅笑着拒绝：“你上了一天工也累了，我左右这几天闲着没事，你歇着去吧。”

    莲舟还要再说什么，可对上昭蘅的眉，便压了话。

    说来也奇怪，昭蘅温和柔善，一向没什么脾气，对她也很好，莲舟一方面很依赖她，另一方面又对她有些说不上来的敬重，或许是她眉定，似乎蕴藏着无穷定的力量。

    许多时候，她对她的话奉为圭臬。

    昭蘅连着熬了两个夜，连饭也是让莲舟从膳房带回来，几乎没从凳上起过。

    第三天午，完最后一针，她放手里的针线，活动了几乎已经快麻木的指节。站起的时候，昭蘅颈后的关节都咔咔响了两声，回的时候都有些疼。

    她找了块布把鞋包好放箱里，然后躺上了床。

    夜以继日了几天，她又累又困，原以为倒被里就能睡着。可真正地躺到床上，睛一合，困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脑里总浮现些莫名其妙的场景。

    时而看到山采药，时而幻想白榆穿上鞋喜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