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小声在她后轻问：“二姑娘，这人……你认得？”

    谢慕林同样压低了声音：“国将军府的二公萧瑞，我去大理寺探监的时候遇到过他，算是给爹爹提供过一方便吧。如果老太太先前没打听错，他如今应该是在金山卫当差，却不知为何现在这里？”

    路遥面困惑之，但神比先前略放松了一。既然是知知底的门弟，那就不会是歹人。

    萧瑞走到码上，笑着冲谢慕林拱手一礼：“多时不见了，谢二姑娘这一向可好？令尊在北平一切顺利么？这大晚上的，天都要黑了，姑娘这是要上哪儿去？如今乌云密布，夜里连月亮都看不见，趁夜行船，恐怕有些风险，姑娘不如换个时间门如何？”

    谢慕林听着他这么一顺溜儿地连打招呼带挑刺并提建议地说来，中间丝毫不给她回答的机会，便知他面上看着淡定，其实里肯定有些着急，于是便笑了一笑：“天这不是还没完全黑吗？趁着还有光，我们快速行船，不多时就能到县城了。这是每日走惯了的，并没有什么危险。”

    萧瑞仍旧是笑得一脸和煦的模样：“若是平时，当然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这几日河湍急，又有民没的传言，天一黑，河上便连船影都少见。为保万全，二姑娘还是等天明之后，再行不迟，何苦非得赶时间呢？”

    谢慕林看了路遥一，想知萧瑞所言是否属实。路遥迟疑了一，小声说：“家里人从来没试过在这个时辰坐船行，所以……”他不清楚！

    但因为连日大雨，天气又转冷，河上通行的船只数量，确实是减少了许多。谢家人驾船门采买、报信，白天向县城方向行驶时，河都通畅了不少，这是平时很少见的。

    谢慕林心里有数了，她看向萧瑞：“萧二公，你为什么会现在这里？你拦我行，到底有什么原因？不妨实话实说。你也别想哄我了，若没什么特别的缘故，你打扮成这个模样现在谢家湾什么？昨儿晚上，在前湾村河对岸的荒地里现的火把和人影，跟你和你的同袍们真的没有半关系吗？”

    她现在已经慢慢地有了些思路。

    萧瑞眨了眨，又笑了，这回笑得比先前显得真诚些，还抬手拍了拍自己着斗笠的：“哎呀谢家妹，小半年没见，你这人说话还是那么犀利呀！”

    既然谢慕林不肯拐弯抹角，直接开了，他也觉得没有打诳语的必要了，便坦白：“你们今晚还是别行的好。那边就是你们家老宅吧？回去安安静静待一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理会就行。明儿天亮后，事估计就结束了，到时候你们上哪儿上哪儿，我们再不会拦着。但是今晚……为了你们的安危着想，最好哪儿都别去。”

    谢慕林听明白了几分：“今晚河上有什么危险吗？莫非真是有民劫匪没？可他们要手，瞄上的也该是平望镇那边的粮船或商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连卫所统属都不相同呢。现在天还没亮，我们只需要两刻钟就能到地方，只要路上小心些，本不会碍着别人什么的。”

    她了“平望镇”这三个字，又提到了卫所统属问题，想要试探一，自己的猜测是否靠谱。

    萧瑞看着她，面上闪过几丝意外，也有几丝赞赏，笑着摇：“谁说民会在平望镇一带动手了？那边怎么说也有上千人，千虽不事，底的百们却很有几个能为的，早就知自家是个香饽饽，还不早早警惕起来了么？况且在镇上有产业的商，个个都养有护卫打手，可不是什么好啃的骨。嘉兴那回是因为有应合，杭州那次是尚未收服手底的人，这回明知是茬还非要来碰，那就太蠢了。一旦了密，叫官军抓到几个人，顺藤摸瓜地，可不是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