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淳可能不会选择与表兄弟们同住，所以文氏也事先命人把客院打扫净了。由于杨淳去了谢谨之的院，客院仍是空置。

    南边的外院占地就大得多了。从前大门来，谢慕林一行昨晚是走向了左手边的门，另一边隐约能看见一条挂了许多灯笼的走廊，其实那便是外院了。外院是个三的院，第一有门房、茶房以及幕僚们用的小书房，还有几间空屋，是预备谢璞在北平本地请来的几位幕僚、文书有时候工作晚了，来不及赶回家去时，可以直接歇在上司家中。其中那位通晓医术的本地通刘勉刘先生，就期占了一间屋，只在休沐日时会返回自家私宅去住。谢璞从江南带来的成安山、莫燕客两位幕友，则安排在外院的后两院里，一人一，正好够他们带着家眷齐住。

    仆役们住的地方与车棚什么的，也没什么好说的。那里离谢慕林的院其实并不远，只是有墙阻隔，她也看不见那边的形罢了。倒是园，令她颇兴趣。

    谢慕林便问文氏：“今天要是没什么事，我能不能到园里走走？我听翠蕉说，那里的假山上可以看到什刹海的景，我好奇是什么模样的。”

    文氏忙：“你若想看看园，沿着游廊逛逛就可以了。那游廊几乎是绕着园建的，几十年前有位富贵的布政参政，还自掏腰包给整条游廊装了玻璃窗，秋冬时节沿廊赏景，可以不惧雨雪，我也不怕你会被风着。我看你在家书上说，时常在家里着兄弟妹们多走路，锻练脚，连杜老爷都说这么对有好，便也着老爷闲时常去走走。我还陪着他走呢，果然觉得脚有力气了许多，也好了，生病的次数大为减少。因此，你若只是去园里赏景，我是不会拦你的。可山上不一样，那亭没遮没挡的，夏天还格外风大凉快些呢，更何况是冬天？前儿一个婆上去打扫，差儿叫风给僵了。你这小板，哪里受得了？！”

    谢慕林小声嘟囔：“穿厚些也不行吗？我这不是换上了一新衣？方才一路走来，和极了，半都不觉得风冷。”

    文氏不肯答应。事关女儿健康，她是断不可能轻易通的，反而劝谢慕林：“过几日天气晴好些，又不再刮风了，你再穿厚实些，登上去看一看也行。昨儿雪小，连地面都没盖住，湖面也没结冰，你这会去了，也不过是看到灰蒙蒙的湖景，还可能会有雾气在面上弥漫，未必能看得清楚，有什么意思？”

    这话倒有些理。谢慕林想了想，也不多持，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真有人给园里的游廊装玻璃窗呀？那费不小吧？不是说，不能改动这宅里的建筑吗？”

    文氏笑：“那位参政大人不凡，还是皇亲国戚，到北平来不过就是镀个金罢了。他要钱给游廊装玻璃窗，谁又能拦得住他？况且他也没对游廊作大改动，燕王府都不吭声，还给他的玻璃窗打了八折，旁人只好睁一只，闭一只了。横竖等他三年任满，他就走人，那玻璃窗还不是便宜了后任们？”

    谢慕林听得好笑：“居然是这样？玻璃窗的生意是燕王府的产业吗？那条游廊很吧？需要的玻璃肯定少不了，燕王府当然不会拒绝这么大的订单了。”

    文氏叹：“如今在北平地界上，还能玻璃生意的，也就只有燕王府了。从前倒是有前某位燕王妃的亲戚在外开玻璃作坊，跟王府抢生意的，没撑多久就倒闭了。哪怕是他家卖的玻璃更便宜些，这北平的官民百姓，也依然更信任燕王府的招牌。”

    谢慕林想了想：“娘，玻璃产业既是燕王府所有，那泥呢？这边用泥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