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儿没有半分犹豫，选择了第二。

    她换了一张平凡的脸，在山脚住，靠着自己的画技和能些绣活儿的手艺过活。在二十岁的时候她结识了投缘的外乡人，那人为她修缮房屋，造农家小院。她嫁人生，儿孙绕膝。

    故事有了一个满的结局。

    陆时微听得神，意犹未尽地回想了一遍，说：“您很像一个人，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她言又止，斟词酌句后又：“说起来怕冒犯了您，那人是对我有养育之恩的婆婆，是我此生最敬的人。您说话时的温和慈，总是让我想起她来。”

    老太婆应当已经投胎转世了，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她想念婆婆了。

    苏大娘带笑意，鼓舞着她继续说去：“但其实，我大概和您更像一些。我小时候家中有六个女儿，父母盼儿盼了一生不得，觉得是我占了儿的位，就把我扔了。”她说得平静，十几年前的旧事重提竟是恍如隔世。

    “好孩，别难过。现在都过去了，会有新生活的。”苏大娘柔柔一笑，轻轻抚过她的发宽。

    她却是摇摇，认认真真地说：“我知的，我一直都觉得，当年被抛弃了，反而是一幸运。今时今日的我，定然是比活在那个家里的自己更好的。”

    苏大娘笑意更，赞许地说：“小姑娘果然聪慧，开悟得真早啊，是这样的！但其实你和我们都不一样，你在山上待了一月有余，我们可从来没有见过山巅的清晨。”

    陆时微听她话里的揶揄，知晓她是误会了，急急解释：“我是有求于他，他也有事需要我去办，我们算是合作关系吧。”

    苏大娘但笑不语。

    她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转而有了新的疑问：“大娘，您知不知有没有选了回家的新娘呢？我之前听人说，后来也没有人再见过她们，所以是全都离开了吗？”

    “有的，她死了。”

    不知何时，江予淮站在了门边，许是她太专注于和苏大娘推心置腹地谈话，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现，他已然恢复了素日从容弘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