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豆丁闷喝汤。

    我将饼盒推到黑鬼面前，“都给你吧。”

    “真的？！”

    “真的。”

    黑鬼天喜地地接了过去。

    “克里斯你太好了。除了我六岁生日，我娘给我带回过一包饼，我已经好多年不曾吃到它了。”

    大豆丁扯过枯枝杈，胡在雪地上划着，哀叹：“那红拂哎，不提也罢。”

    “他就是死，哈吉说他是小蛮，骨比钢板还。”黑鬼一把抓起好几片饼，叠成一小垒，鼓起腮帮，一鼓作气地嘴里。

    饼渣顺着他蠕动的嘴角纷纷扬扬洒在了地上，他来不及细嚼，索将一整包全倒了嘴里。

    黑鬼咀嚼时瞪大了，像是搁浅的金鱼，结奋力上动着，脸上不知是痛苦还是兴奋。

    “你慢吃”大豆丁替他拍着背，望了阁楼，又说：“我是晚一些这儿来的，红拂比我早。听其他人说，他格古怪，常年只穿红裙，还蓄发，学女孩抹胭脂，他那狗爪，又总是画不好，妆艳抹地跟个艳鬼一样，每回都被拖屋里毒打，打完了次还犯，后来都懒得了，任由他胡闹，他们说他上附了，说他无可救药了。”

    “那他刚刚又是为着什么事被罚？”我又想到园里的那团荆棘，那双通红的小脚，踩在荆棘上，斑驳成群的血滴在雪地上，像一幅错的梅。

    黑鬼嘟囔：“还能为什么？估计又是穿裙被逮到了，拿他气呗。”

    “可怜的小红拂”大豆丁了气，无奈地摇了摇，“他的命，可是比这里所有孩的命都还要。”

    饼很快被黑鬼给吃完了，他意犹未尽地抠着牙里的饼渣，抠来拢在指甲盖里，攒成小球，又重新回到嘴里。

    我突然有想吐。

    菌菇汤全给了大豆丁，也没什么心思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