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青词便明白适才他师尊所说的那些话，族将神族覆灭，而族也终有一日灭亡，玉奚生生来就是要这件事的。

    玉奚生就明白自己无需再多说。

    唯有他要活去。

    “神族与天同寿 ，与日齐辉；族寿命恒久，死后也可转生。可小鸾，神族固然盛却因族而覆灭，如今我亦担负诛之责，族此后也不容于世。唯有此间生灵，虽有生老病死之苦，却能生生不息。”

    对视片刻，玉奚生知自己再不忍也无可奈何，叹了气，“相生相克乃是生化之，我生来就与族相克，气自地脉而生，唯有我能彻底毁去此界地脉，只要我在，族地脉迟早有一日会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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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栾青词的手已经改为与玉奚生十指相扣，只不过掌心冰凉，还细微地发着抖，黑白分明的中只有细微的委屈与不舍，已经难过到说话都在颤，却没说阻止的话来，倔地又问了一句，“师尊，你要去界什么？”

    玉奚生没作声。

    “现在。”栾青词几乎是从牙里艰难地挤一句话，“我需要什么？”

    “这法阵是凤帝亲自布，神族死即消散，五闰大阵维系至今靠的是凤帝神力，祭阵也不过是靠半神的神力来勉维系已经快被耗尽的法阵，总有一日，这座大阵会彻底崩坏损毁。”

    栾青词沉默地听着，他知师尊一定另有计划，绝不可能是等着大阵被毁，气蔓延，到时再诛杀族毫无意义。

    栾青词猛地攥住了那只温凉手腕，说不话，神却已然压抑痛苦到了难以言说的程度。

    无论是为一方生灵，还是玉奚生自己的因果，栾青词都清楚明了地知自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便也只是轻轻地问：“几成胜算？”

    果然，玉奚生说：“族有地脉，正是气之源，也是族存亡之本。待两界之间封印不稳时，我会界，为免气外，妘自闲则会带仙门众人祭阵，小鸾，你是凤帝之后，祭阵之时，阵法有缺之，要将之修复。”

    “师尊。”栾青词抿了抿，才轻声问：“那现在…？”

    “等一等他们。”玉奚生说，指尖轻轻抚上栾青词眉心的凤纹，“师尊只是想与你说，纵然生，亦有苦楚。便是你我也终有一日会消亡于世，你只需记得，相知不必相守，无论何方，是生是死，我心上一隅，唯有我的小鸾。”

    这也是所谓的天，天行之。

    他怎么能听不懂，这个计划里所有人都会死，所有留在凡间的人或妖都会死，甚至包括要只族的玉奚生。

答：“是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