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

    妈妈盯着递过来的杯，罕见地沉默了。

    他压着嗓音，语气很诡异，“妈妈为什么不喝，是因为我开门太慢，所以不喜我了吗？”

    妈妈颤栗了一瞬，托盘歪了，杯顺势划到边沿，被宴玖一手抓住，“好险，差掉了。”

    他的两只手各着一杯，此时脸上笑容更灿烂，“妈妈，是不是有问题？”

    “怎么可能！”她惊叫起来。

    宴玖没再说什么，把放回托盘，在妈妈的目光中缓缓合上门，灯光被门挤得越来越小，最终宴玖的浅笑被黑暗彻底笼罩。

    妈妈竟然觉得松了气，她沉默走回厨房，将两杯都倒掉。

    客厅里的电视机上正播着新闻。

    “近日，一起令人震惊的连环杀人案件引起了社会关注，凶手残忍杀害了四名无辜受害者，警方正在尽力展开抓捕行动，请居民们尽量避免夜间行，也请相信警方很快就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爸爸正坐在沙发上，他看着计划失败了的妈妈，浑不在意地说着，“你啊，就是太善良，就让这两小活着不行么，没必要跟我们一起走。”

    妈妈偷偷抹泪，“我还不是舍不得他们吃苦。”

    白奕侧望着坐在椅上的宴玖，两个人明明互相对视着，都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却谁也不想先开。

    最后是白奕重新在枕上移了脑袋，坦诚，“爸爸妈妈决定去死，想把我们带上。”

    宴玖不声不响地继续盯着他。

    “对不起，我向你隐瞒了这件事。”

    他倚着书桌，缓缓放松来，“你想死吗？”

    “我不知。”

    他没有选想或者不想，他说不知。

    所以宴玖决定一厢愿地认为那就是不想死。

    “小孩，睡觉。”

    白奕瞪圆了睛，不地翻了个，“就比我大两岁，竟然叫我小孩。”

    隔了一会，白奕发现宴玖还是没上床，他迟疑着问，“哥，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嗯？”

    白奕委屈地垂脑袋，声音都带起哭腔，“因为，我没告诉你，害你差喝毒。”

    “你知就好。”

    宴玖有后悔这么说了，毕竟哄未成年小孩是件很难办的事，白奕只有泪簌簌地，没什么声音，可能自己也觉得丢人。

    他觉得必要的时候可以装个瞎，这比哄人简单。

    白奕自顾自哭了一会，又爬到宴玖的前，他试探着伸手握住了宴玖的手腕。

    “哥，以后我什么事都告诉你。”

    手背被少年的泪灼烧，他瞥了一，只能叹气。

    他还真是说到到，难怪十年后什么都跟他说，他还以为研究员都比较单纯，原来是因为他早就过承诺。

    “行了，睡吧。”

    他刚把小孩哄好，楼传来阵阵尖叫，挂在墙上的时钟走向十二，三只的乌鸦飞到前。

    “今日任务是，保护白奕。”

    他像是没听见，走过去打开窗，地上是两尸，脑袋破得像砸碎的西瓜，四肢歪歪扭扭，他们死得四平八稳，没留什么抢救的余地。

    白奕也醒了，本来就是刚睡，这样吵闹自然会一醒过来，他站在宴玖的后，虽然他没看，但肯定猜到了。

    宴玖默默拉窗帘，腰突然被抱住，此时的白奕跟他差不多，两人贴得很近，跟之间几乎没有距离。

    “哥，我怕。”

    他只好回抱住白奕，一一轻轻拍他的后背。

    隔不了多久，警察上门来调查，确认了是自杀后又不停蹄地离开，债主们听闻消息连夜跑过来，尝试着找到家里最后一值钱的东西，直到真的什么也没有剩，他们才不甘心地搬走还算值钱的家。

    白奕一直站在他背后，穿着单薄睡衣，赤着脚，他一声没吭，沉默得很反常。

    最后来的那批债主意识到来晚了，每个人脸上都刻印着同款的尖酸鲁，他们言语不断地侮辱着两人，甚至质问他们为什么不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