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义规矩地磕了个，“孩儿知，那边已经提前埋了人，什么该看到，什么不该看到，也全都布置过了。”

    有些疲乏，但神尚可。温衾自认并不贪财，可他却格外喜别人赠的东西。不论那件究竟价值几何，赠与者是自愿还是被迫，都像俘获的战利品一样，昭示着自己的大。

    原来姜仁不知何时竟与二皇宗文景勾搭上了。先前在外打着温衾的名号胡作非为，也全是托了二皇的吩咐。后来构陷陆孝，意图离间温衾和皇帝，可惜事没得逞，就赶在姜仁被问话之前差人毒，杀人灭不留痕迹。

    “陛这么晚找婢又是何事？”温衾声音懒散，随问，“又是上书房，怎么，难要婢去讨论政事？”

    陆孝垂首，影似的跟在温衾后，连呼都轻得叫人听不见。昨夜里还在床上拿钉拼了命地往温衾里楔，今日又变成那个三打不个来的木人。

    “宗文景？”温衾低，他虽效力宗明修，但皇帝毕竟已到暮年。近来朝廷像是有人煽动，许多大臣接连上奏，请陛早些立储。

    即便是恨得咬牙切齿，却仍不得不屈从现状，佯装笑脸假意恭维，温衾发自心的到愉悦和满足。

    “呵，倒是个急。”温衾嗤笑，且不说陛虽年老但可，就是动了立储的心思，这宗文景也并非就是十拿九稳的。

    无他，皆因温衾太了解宗明修。猜忌多疑，又向来不喜贵族势力太过。

    “哦？这倒让咱家受若惊了，还劳烦公公您特意跑一趟，改日公公到咱家院里，瞧上什么好的，只拿去，也算咱家的一片心意了。”温衾跟季秋客几句，同是为皇帝事，又份相似，搞好关系也是应当。

    回寿川院时，天都笼了层黑影。温衾站在院中间，指挥陆孝和几个小太监，将今日在各个大人那里得来的玩意儿登记归类，然后扔库房里吃灰。

孝肩，换了气，“孝儿，瞧你那仍还着，定然是没尽兴吧？不如趁着天尚早，再来一次？”

    “说说吧。”温衾蔑斜了一，后添茶的人知趣地替他拿了个垫靠着腰，又轻手轻脚将一件裘大氅兜在他肩，才默默弓腰退。

    “婢温衾，给陛请安，陛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事儿之前给陆孝办了，自然也是陆孝陪在边。

    季秋嘴上推辞，眉却舒展上扬，看起来十分受用。

    “厂公历来聪颖，傍晚康大人，这会儿还没走呢。”季秋笑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是您亲自告发的童大人，陛叫婢来喊您过去旁听，也是合合理。”

    温衾夜里缠着陆孝要了四五次，院外的都醒了，才作罢。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来，门听说秦义在前院里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温衾有数，这事儿本来就是自己造的，若想用此事就让童彭玉倒台，也不现实。所以一开始就没想着把所有事栽赃到他上，刑查起来，应该很快就能摸到，这一切都是童彭玉那个经商的侄儿所为。

    “嗯，去吧。”温衾起，拢了拢肩的披风，心颇好，想起这几日地方官员值燕州也都来的差不多了，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

    寿川院外是季秋带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似笑非笑地和温衾互相行礼，而后俩人并肩往里走。

    哪些人聪明，哪些人功利；哪些能收麾，哪些能当枪使。又是哪些看着不是善茬，哪些明显的不是同人。全在虚假意的逢场作戏中被温衾摸了个透。

    “行了，你且回去，此事先搁，我不着急，自然有着急之人会找上门。”温衾端起羊脂玉杯盏抿了，新泡的桂茶香气四溢，在齿间萦绕。有的事急不来，没有别的吩咐，叫秦义退，“这几天把力放在刑那边，童彭玉的案，你仔细着，若没有别的变故，就照之前的计划行事。”

    “来了？”宗明修着明黄中衣，靠坐在窗边的炕上，屋里的炭盆烧的正旺，他上半盖着条天鹅绒的毯，手里还着个炉，看起来相当和。

    二皇乃皇后所，皇后又是康家的女儿。康氏何许人也？大酉国百年大业，康氏从未缺席，历来都在朝廷担任要职。光是太后就了三位，更不说陛当初登基时，康氏一族也是立汗功劳的。

    还好自己没住在寿川院，秦义脸上没什么表，心里悄悄叹气，昨日义父气正盛，难为陆孝了。

    正望着那些除了心理上带给他快乐、实际毫无用的件发笑，守门的人低声在温衾耳边言语了几句。

    “给康大人请安。”温衾起，又朝另一半坐着的康儒作揖。

    这二皇无论从年龄或是世学识上，无疑都是太的门人选，在这个节骨上把手伸到督厂里来，野心可见一斑。

    皇后的位置足以说明康氏的大和重要，但温衾猜，陛多年不提太之事，一定是动了给康家松松土的念。

    温衾敛了表，挥退那人，转往寝室走。

    人人都骂我，可人人也都惧我。

    “事完，到上书房外等我。”经过陆孝边时，温衾吩咐了句，不等那人回应，就匆匆屋更衣。

    秦义困得打架，听到温衾问话，忙打起神，把昨夜里查的结果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温大人安。”康儒回礼，脸上看不表，只淡淡的，指了指另一边的座位，

    要么就是另选他人东，要么就是去其母留其。不过不论是哪个，显然都难以一蹴而就。

    到上书房时天已经彻底黑透了，月牙堪堪勾在天边，好似随时都会坠落一般。温衾挑眉看了一，再有几日就要过年了，时间走得这样匆忙，自己也已到了而立之年。

    温衾捡了几个兴趣的官员，一一去他们府里“拜访”。说是拜访，实则探探虚实。

    秦义一大早就到寿川院会客厅里候着，听小太监说昨晚温衾留了陆孝，后半夜才放人，去时狼狈不堪，像是被罚得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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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仁一死，很多事都被掐断。昨日回绣衣使住所，秦义一夜未眠，调了五六个人手，忙活了一整宿，终于有些眉目。没敢有丝毫怠懈，天刚蒙蒙亮，就匆忙回来寿川院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