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屋，看到墨鲤这里的病患只剩最后一人了，终于忍不住悄悄凑过去问：“你究竟会说多少方言？”

    “……我老师去过的所有地方。”

    墨鲤拈着一银针，放在火上烤了烤，也不抬地说，“当年老师云游天，想要济世救人，刚走一百里路，就发现他听不懂乡民说的话了。古往今来多少神医，并不是败在世不平、自能力不够上，而是因为语言不通。官话虽好，但是乡野之民，又怎么会说一利的官话呢？于是他发誓要学遍天方言，要是连这不到，谈何济世之心？”

    孟戚失神地想，当年楚元帝征战天的时候，他们这群人听得懂当地的话吗？

    没有，大家彼此之间都说官话，有个别太差的，也努力学官话。

    行军打仗到了一个地方，就找当地的百姓领路，收复能说当地话的官吏，谁会想着去学方言呢？反正有通当地方言与官话的人纽带，百姓要说的话，总要经过两三个人的转达。

    皇帝可以如此，官吏可以如此，大夫却不能如此。

    大夫要真真切切地听病患说的每一句话。

    “许多人不知自己得了什么病，只知哪儿疼，大夫的总要费些心，不能他们说痛就当痛治，说痛就当痛治，发病的原因多多样……他们吃了什么，平日里习惯如何，父辈是多大年纪去世的，有什么病症……”

    墨鲤随手一拂，针就稳稳地扎了去，他全神贯注，直到收了针，这才继续，“这都是需要知的事，老师曾经遇到一个关节大的老妇人，她听邻人说这是风病，就看也不让看，只让开方治风。老师问了几句，发现老妇人平日里完全没有风之状，最后查是被毒蛛咬了……真是险之又险，差就没了一条命。”

    孟戚递过去一块冒着气的布，墨鲤了手。

    “多谢孟兄。”墨鲤觉得很顺心，今天他是要就有，艾草没了也立刻有人，这都是孟戚的功劳。

    ——离开竹山县之后，遇到的事都让人伤神，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这让墨鲤忍不住想起自己门时，想的正是能找一个久陪伴自己的同类。

    “孟兄对医术也有兴趣？”墨大夫盯着孟戚，恨不得对方立刻。

    “……”

    孟戚试着想了一自己跟着大夫云游天，大夫治病，自己在旁边跑前跑后的模样。要是自己也成了大夫，估计就没有这待遇了吧，必定会被打发到另外一间屋里，跟大夫分开了看这些病人。

    “不，我对歧黄之术一窍不通，方也看不明白。”孟戚果断地摇说，“怕是没有这方面的能耐。”

    墨鲤略微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