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士模样的老者走到了船舷边，似乎张望风景去了。

    “我不识字，没什么见识，不过听人说宁太平犬，不为世人……我看这话说得极妙，太平盛世能的只有狗，人是不成的。”船工打了个哈哈，继续划船了。

    “老丈息怒，慢说读书人了，普通的乡绅为这个家破人亡的不知多少。这南边啊，看着盛世光景，人人富足，可要是老老实实个佃家里人都有饭吃，穷得安心，怕就是怕在你有家底。”

    船工放桨，着烟锅袋说：“咱北边闹旱，颗粒无收，南边风调雨顺不假，什么什么也不假。可前提是，能买着地儿啊，再换句话说，买着了要能保得住！这不，荆州上月就了一桩人命官司，有李秀才一家，耕读传家，二十亩上好的田地，传了几辈的老底儿，叫人买了去。二十亩啊，就给了三两银……李秀才诉状无门，一家老小直接挂在了州府门，这要换了在我们北边真真闹大了，锦衣卫隔天就上门了。南边呢？人拉来葬岗一丢，啥事没有。”

    船工心想要是个脾气的读书人，一通文章骂得狗血淋，掀起江南大风浪就有趣了。

    这个姓常的“船工”压不想沾麻烦，他挤几分笑意，轻快地说：“得嘞，我等会儿说的话，就当被江面上的风刮散了，过了这条江，老丈别往心里记，我也不认。”

    船工慢悠悠地继续说，“比如那李秀才，他是招谁惹谁了吗？没有，他一家人都老实本分。那是他家的田地沃，招人了吗？没有，放在北方算沃，在南边不算什么。我知老丈要问，如此这般，祸从何来啊？嗨，他家附近本是零散的田地，这些年逐渐被权贵盘买了，一大片的看着舒，结果这中间，偏偏就夹了李家的二十亩。这就叫人不兴了，四面八方都是自家的，中间是别人的算怎么回事啊？李家人也脑迂腐，不肯卖祖产，如果他肯吃亏，卖地拿银也好。可是呐，不够市价的银李秀才不甘心，结果就是家破人亡。”

隐士模样的者不知何时到了这边。

    所谓居移气养移，人的举止、说话的语调皆是不同。

    他在心里暗骂一句，还好今个自己没昏，这一看就是麻烦。

    孟戚：大夫，你八十岁好有气度丰神俊秀好好看的……一座山【咽回后

    “无妨。”老童生也慢吞吞地走过来，他须发齐整，面容清癯，一开说话就让人无形中矮了半截。

    说着，船工忽然到后脖疙瘩全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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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鲤：……回忆了一秦老先生的装扮，照着来。

    作者有话要说：孟戚：这就是孟国师的样貌，昂.jpg

    船工吓了一，连忙抬。

    隐士皱了皱眉。

    其实这黑乎乎的天，月未东山，江没啥好看，不过文人嘛都有儿臭病。

    船工心想这人怎么走路没声，江面风浪摇晃，船行得并不稳当，这两人却像是没事人一般在船伫立看景。他顿时一抹脸，得嘞估计真是什么有来历的人，不过这也跟他无关，于是装似不经意地摆手：“是我胡言语，扰了老丈清净。”

    这……杀气？

    “岂有此理！”

    船工回过神时，方才发现自己半弓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