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枚象牙签抖落崔嵬书山，首尾两条朱红穗，巧明艳，熏风殿难得的亮。南婉青心不在焉，随手安置，却见莹白牙签勾画参差，似有文字迹。[3]正面书：甲申月壬辰日，贞吉，得谦，故名冉画堂。求仁率行，法真止心。背面乃是一阕小令：疏窗闭，蒿里病犹疴。枕醉曲孤泪尽，月空黯后歌。夜雨冷星河。[4]《望江南》，五歌韵，南婉青忆起昔年宇文序执手闲，念的是“夜雨挽星河”。依韵词，哀婉孤绝。[5]赵文龄，她……“请宸妃娘娘费心。”未娘理好信笺，次上所雕铸或所镌刻的凹的文字或纹，凸起称为“文”“朱文”。[4]谢好友哭哭生答和《望江南》。[5]依韵：照他人诗歌的韵作诗，韵脚用字只要求与原诗同韵而不必同字。[6]校对《经注》：灵来源于清人全祖望七校《经注》。[7]为往圣继绝学：自宋张载《横渠四句》。[8]谦，亨，君有终：自《周易》谦卦卦辞。[9]未知生，焉知死：自《论语·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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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娘不知南婉青为何而来，忖度良久，壮着胆张。南婉青自有托词：“前些日本受命斋戒，无暇召见外人，不料一别永恨，实在惭愧。”未娘：“娘娘投方外，我等凡尘中人以俗事叨扰本为不妥，不敢求。只是……”未娘噗通跪，声泪动容：“只是修仪娘娘遗愿，婢亦不敢怠慢。赵修仪生前修书十余封，送往宣室、昭二殿，悉数退回。书信皆为忠孝之言，字字赤诚，我不忍修仪娘娘心血付诸东，恳请宸妃娘娘开恩，呈陛，以逝者之灵。”“姑姑请起，”南婉青此番前来不闹大动静，只得答应，“同天家俸禄，力所能及，本自当尽心效劳。”未娘：“娘娘随我来。”室门窗大开，理应明亮更胜外间厅堂，四角铜炉熏艾叶，烟，南婉青捂鼻，不免轻咳声。未娘前往书架找寻信件，南婉青踱步窗畔透气，案边摞着数堆半人的书稿，湘林立，石砚墨已。南婉青顺手拣了一册书挥散烟雾，此书置于最上，并未合拢。她扇扇几，忽见黄纸一抹嫣红，朱笔洒豆般圈起上两行文墨——人生如白驹过隙，死不足恨，但夙心往志，不闻于没世矣。[2]赵文龄注云：岂房氏之志唯cao刀割耳乎？南婉青翻去前页，乃是《魏书·列女传》，此卷记载魏溥与房氏结为夫妇，而后魏溥病危，死前遗恨不能奉母养，还留“夙心往志不闻于世”的慨叹。魏溥逝世，房氏年方十六，她割左耳抛丈夫棺椁，终守节。——难房氏的志向只有拿刀割耳朵吗？何时秋日夜，也不知闺房或是，看惯了大丈夫哀叹壮志未酬，自小博览群书的女读至此篇，写为何视女人之志而不见的疑问。南婉青冷笑，房氏丢了一只耳不够，青史留姓还丢了名字，不如那短命夫君坐享其成，说是《列女传》，籍贯姓名倒比她清楚。史书扔回桌案，南婉青一阵恶寒只觉脏手，不慎使大了力气。古籍桌沿，案边小山似的书堆，纸张未曾粘连穿线，飘扬四散，一地书页狼藉。南婉青暗不好，弯拾掇散遗稿，白纸黑字层层迭迭，如同冰雪夤夜天地一人踽踽独行，风霜跋涉，阻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