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芙蓉诔（角重h，慎）

    三百里外上京城，日落西山，太极亭台掌灯，星河影动摇。

    娘娘，饭菜了有三回了，用一些罢。喜柔声劝解，后几个小丫，满手捧着汤羹菜肴。

    我不饿。门扇闭，积年的老木，衰颓古旧。

    喜劝：娘娘，多少吃一

    淑妃受祸母家，褫夺封号，连降五级，如今迁居凉殿，只领着一个宝林的名号，喜侍奉多年，一时改不过嘴，仍旧唤娘娘。

    退！语调尖利，想必动了气。

    喜心叹息，一众侍女低眉垂首不敢多话。淑妃自迁以来大变，成日疑神疑鬼，是院中有仙家履迹，命娥宦官烧香打坐，未经传唤严禁踏房门一步，以免冲撞。

    无奈回禀婢告退，喜等人次第离去，只听晚风萧索，院树枝叶翻飞，浑似雨声。

    诸位放宽心，凉殿之，本还是得了主的。门外侍女渐远，淑妃回说，寅时禁卫换班，且等一等，混去并非难事。

    殿火光微茫，隐隐约约几黑影，俱为禁军甲胄，当中一人四五十的年纪，眉络腮胡，形大，一便知是久经沙场的老将。

    那人不以为意，一坐：刀，倒碗茶来。手边年轻男应声，诚惶诚恐沏了茶，瞧着不过二十，老少一般量。

    此人名唤伏甲涛，乃是汪沛舟一脉的武将，早年曾从袁冲麾任虞侯一职，同宇文序打过几次照面，也算说得上话，自以为当属亲信，有从龙之功。如何料到袁冲只封了散官，而他亦未编新朝府兵名册，多方走动才得了京兆府一个小小的曹参军。[1]

    年轻男乃其义涂刀，二人接了付公公密令，与另三人冒着杀之罪潜，商讨盗取兵符一事。阁殿计议良久，多半是定了，这五人便分三路，招徕旧，更作细打算。伏涂二人走右银台门了差错，禁军提早接，淑妃只好带人回凉殿藏，再候良机。

    伏甲涛仰一，骂咧咧将茶杯掷了：什么穷讲究的破玩意儿，喂鸟呢？说着掀开茶壶盖，咕噜咕噜饮大半，打三四个饱嗝。

    淑妃厌恶他俗无礼，此刻不好发作，想着忍一忍就罢了。

    仲夜寒，人榻铺了细的，淑妃正襟危坐，连日奔波布局自是心力瘁，却不肯让人瞧半分疲态：伏将军若是不合意，本再命人备些酒来。

    伏甲涛听话中敲打之意，冷冷一笑：多谢娘娘意，黄汤误事，还是不沾的好。

    淑妃心中亦是冷笑，这泼好歹识相。

    只不过我一把老骨，解甲多年，竟养得气了，挂了这半日甲衣浑疼，须得来人好好一伏甲涛，刀，你是也不是？

    涂刀唯唯诺诺：是，是是。

    不敢劳烦娘娘贵手，方才那小娘就不错，声也俏人也俏，几句话听得卑职里外舒畅，叫来给我父俩捶捶，养足了神才好为娘娘办事。伏甲涛。

    斗篷双拳握，淑妃久久不言，忍无可忍。

    伏甲涛叹一气：娘娘舍不得我也不求，过了一辈苦日，到底一条贱命。可若是我俩走不动，少不得在这地方多休养几日，又或在外了什么脚，带累了娘娘，便是死一万次也不够

    淑妃：伏将军言重了，有什么舍得舍不得，一个丫，本就是伺候人的。

    喜才卸了钗环将洗漱，听闻淑妃传唤，先去小厨房捧了碗桂圆莲粥，赶慢赶到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