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因为他的表太过明显，很快就挨了一脚，后脑磕在墙上，手上被磨破的伤泛密密麻麻的疼，他是一路被拖拽来的，此刻浑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瘦弱得近乎病态的中年男人双手抖动着，他其实很害怕，害怕引来丧尸害怕曲砚的报复，但是很快，快就盖过了微不足的恐惧，他畅快淋漓地吐一气，在曲砚前面蹲。“大少爷，还记得我是谁吗？”冰凉的手掌拍了拍曲砚的脸，没用什么力气，传达的意思只是羞辱。曲砚脑中嗡嗡作响，却眯起睛淡声说:“是你啊。”连家运，曲稚的舅舅，依附曲家时曾风光过一阵，不过后来他接手曲家，接二连三地打压曲稚，这人也没了风光的资本，很快就灰溜溜地消失了。曲砚对他有些印象还是因为曲稚，或许是外甥肖舅的原因，曲稚和连家运得很像，眉几乎是从一个模刻来的。“大少爷倒是没贵人多忘事……”连家运怪声怪气地讥讽，视线移，忽地瞧见曲砚脖颈的红痕，他擒着曲砚的手掀开他的衣领看了看，接着短促地笑了两声，“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给人当了婊。”什么曲家大少爷曲氏掌门人，为了活命不是照样张开躺在别人，腻的手张开，轻松掐住曲砚的脖，刚刚愈合的细小伤裂开，渗些许血迹。连家运看见那些血更加兴奋，语气恶毒:“我说呢，怎么我为了活命东躲西藏变成这副鬼样，凭什么你能净净地待在车里，合着是了狗。”“哈。”曲砚仰着脖，不不慢地扯了扯嘴角，“看来你过的不怎么样。”何止是不怎么样，没了曲家的庇护，曾经的狐朋狗友落井石，再加上之前在赌场欠了债，上门讨债的人一波接一波，他东躲西藏还是被找到了……想起缺了一手指的左手，连家运恨意更甚，手掌用力地收拢，“都是因为你！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曲砚的表因为缺氧渐渐扭曲，连家运看见他那双摆设似的小，获得了些微畅快之意，“曲稚没和你说吧，当年开车撞你的人是我帮他找的，不过他胆太小了，只想要你一双，要我说，当年就该把你撞死才好。”他陷臆想之中，要是曲砚真的那时候就死掉，实在太好了！曲砚中迸恨意，黑黝黝的瞳孔安在苍白的脸颊上，衬得他仿佛是复仇归来的恶鬼，连家运在他的目光颤了颤，接着又因为自己的胆怯而更加愤怒，“去死吧！”再怎么在上又能怎么样，现在不过是他手中的一只蝼蚁，连家运手上愈发用力，有些疯狂又怪异地笑起来。快不能呼了，曲砚觉前昏沉沉的，死亡的脚步逐渐近，放在侧的手无声地弯曲了一，手指细的藤蔓刚探一个便断裂消失。不行，或许应该再等一等，他攥住藏在衣服的对讲机，“你敢杀我么。”这无异于挑衅，连家运双充血，抬起另一只手，用双手掐住曲砚的脖，“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敢不敢……”

    “嘭——”闭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夕的光倾洒而，宁静而祥和，曲砚朝连家运无声地勾起嘴角，昭示着他的胜利。他又一次赌对了。颈间陡然一松，瞬间涌的空气像是带着尖刺，扎的他肺密密麻麻的疼，曲砚捂着脖剧烈地咳嗽了两声，目光却始终落在前方。恢复些许清明的双足以让他看清一切——面孔惊惧的连家运躺在地上，而燕灼举起手中的匕首，剑刃反着光，映他因面无表而显得狠戾的侧脸。噗嗤一声，匕首刺心脏，一切都安静了去。迸来的鲜血染红燕灼前的衣料和脸颊，他抬手，用指腹了溅上的血滴，然后朝曲砚走过去。大门敞开着，曲砚靠在墙上，看见燕灼逆着光走向他，右手拿着尚在淌血的匕首，滴答滴答着形成一条血的线条。连家运的血把燕灼脏了，曲砚想，旋即就被卷一个怀抱，是熟悉的牢固和温。燕灼的嘴一张一合，曲砚耳鸣阵阵，什么都听不见，但他猜到了，燕灼一定在说对不起。他把脸贴在燕灼，声音疲倦却放松，“对不起，害你杀人了。”夕铺满天际，燕灼抱着昏睡过去的曲砚来时，宋成风正站在门外。他脸上的血已经凝固，低垂时像毫无人的杀人狂，但却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之人，一举一动堪称温柔，矛盾至极，又异样和谐。宋成风在这反差中失神，回想起刚才燕灼举刀的模样，动作决然果断，毫不迟疑，杀了人以后也不见半分慌，实在不像这个年纪的人。对燕灼的认识多一分，忌惮也跟着增加。刚才的动静有些大，附近零星的几只丧尸被引过来，燕灼不想吵醒曲砚，杀起丧尸更是快准狠。宋成风就跟在他后补刀，偶尔也会上前练手，总待在别人后并不是久之计，让自己大起来才是本，他很明白这个理。后车窗的玻璃裂了几纹，但没完全碎掉，影响不算太大，小东西安然无恙地躺在座椅上，没受到半影响，运气好得让人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