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知生向来衣无忧，可也没想到生小小年纪就这么富裕。他看见那个存折，简直有儿恐慌：“这么多钱……你这么随随便便就了……”

    “这也没多少钱。而且怎么能是随随便便呢。”生已经拿定了主意：“房也是财产，只是从现金变了个样。将来要是需要，还可以再卖去的啊。”他在地图上用铅笔画了个小小的圈：“我都打听好了，咱们学校后的家属区有一私产房要卖。周围清净，都是退休的老教师还隔铁路局的职工住在那里，也不用担心撞见同学什么的。要是有人问，还可以拿老师当借。”铅笔在他手上灵活地转了一：“反正，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会理妥当的。”

    实验室里那个小小的值班室，自此成了他们俩的秘密。

    新学期照旧还是要忙忙碌碌地上课。两个人像从前一样，心照不宣地一起在图书馆上自习——有别人在的时候坐得远远的，没有别人在的时候就坐在一起。外人看过来，只知他们是朋友。

    最后两个人都折腾不动了，这事儿只能不了了之。反正往后的日还。

    那会儿几乎没有人钱买房，有正式工作的普通人，家里住的房都是单位分的，每个月只要几块钱的房费就够了。买房，听起来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实验室并不总是空着的，所以他们偶尔也会去外：夜里的江边，夜里的天……傅工要是不在家，两个人还会半夜偷偷摸回家去，然后清早再贼一样偷偷溜走。

    虽然郁青向来随遇而安，可生总是比他考虑得更多一些。自从有一次他们从实验室来差儿撞见老师以后，生就在琢磨买房的事了。

    当时买个小房，也就几千块钱而已。

    外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彻底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的青翠。天总算是来了。

    但在生看来这不奇怪，因为傅工和徐晶晶手里都有自己买的房。而且那会儿房对他来说也确实是可以买的——他手上有一万多块钱，这在当时来说是非常可观的一笔积蓄了。

    郁青看着那张被彩笔画得七八糟的市区地图，一瞬间到非常愧疚。他也不是没考虑过攒钱，毕竟两个人有时候去，总是要钱的。他不想老让生这个钱，所以这学期特意挤时间接了一份家教的工作，也帮老师些浅显的翻译活计赚些零用钱——他以为自己已经考虑得

腾了一通，结果还是没能成功。不但没成功，郁青还摔到地上，把胳膊肘都磕青了。

    那时候他们并不觉得艰难或者沮丧。相反地，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就永远是快快乐乐的。

    生周末没有实验要的时候，郁青会和他一起度过一个普通又愉快的周末。保留节目大概就那几样：去吃好吃的，去玩儿，去看电影，然后在没人的时候，悄悄地接吻和些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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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积蓄有一多半是生以前在夜总会弹琴时赚的——他每次去弹一晚上琴，都有六七百的收，去年和郁青闹别扭那阵，收更是涨到了每晚上千块；另一分则来源于他从小到大收到的压岁钱和徐晶晶给他的零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