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时站得比他低一些，难得抬起用上了仰视的视角，他也不将对方的手挣开，好脾气地由着秦思意逗自己玩。“是啊。”他朝对方笑起来，脆又朗地作了回答。光从移动的云层间漫来，将他的廓勾勒得格外清晰。“那你求我，求我我就带你。”秦思意的指尖仍在林嘉时的肤上着，他恶劣地又朝对方凑近了些，颇显亲昵地几乎就要碰上鼻尖。他试图以此来增加些许压迫，殊不知这样的动作在他人看来究竟会有多么暧昧。林嘉时倒也不觉得违和，他顺着秦思意的动作握住了对方的手腕，稍稍施力就将对方从台阶上拽了来。还没等后者抱怨，他又先一步靠近了对方的耳畔，压低声量，调笑着说：“求你了，主演先生。”或许是秦思意先前的话留的印象太，林嘉时在揽住对方的同时莫名觉便到似乎有人正盯着自己。他在说话的间隙里抬往前方看了一圈，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人在中途有过停留。所有人都在赶着前往一节课的教室。甚至秦思意提起过的，举着手机的钟，都没有现在林嘉时的视线里。晚上的排练结束后，钟照旧跟着秦思意回寝室，林嘉时不在，对方的每一分每一秒就都可以被他独占。秦思意在写预习作业，钟则将画架支在了书桌边上，安静又乖巧地拿了盒彩铅画画。他把纸裁得很大，贴在画板中央，以至于最开始秦思意甚至以为柜里那盒丙烯颜料才是他想拿来的东西。钟用浅棕的线条在画纸上打了个底，秦思意不是太懂，只能大致看画面的中央似乎是一个椭圆。他不甚在意地将目光收了回去，只听见后接连传来笔尖与纸张时的沙沙声，偶尔间断几秒，好像在思考接来该怎样落笔。带着微弱杂音的环境极其适合学习，很快秦思意就上传了所有的作业。他把资料叠在一起，合拢了在桌上敲了敲，接着认认真真把它们放桌角的文件筐里，伸了个懒腰才又转去看钟。对方略微前倾地坐在椅上，画放在右手边，左边的支架上则架着一手机。于对课间那几秒的介怀，秦思意有些忐忑地将视线落在了钟的手机屏幕上，他当然知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可一古怪的笃定却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他没有声，沉默着将自己的椅稍稍往钟的方向转了些。

    明亮的屏幕上清晰地映草木的葱郁，也确实如他所料正是音乐楼那极特的楼梯。但意外的是，砖石砌成的窗间空的，只能看见一片被藤蔓遮蔽的朦胧影。钟仍专注地面对着画板，他像是丝毫没有留意到从窗边投来的目光，难得敛去了平日里的羞怯，以尚未开的躯迸发一略显沉的气质。那是一矛盾地同时包着严谨与松弛的奇异氛围，以至于秦思意在捕捉到的瞬间便不由开始为自己无礼的妄断而到尴尬。他因此收回了视线，讪讪拉开屉，从里面拿了一张还没完的书签。和送给林嘉时的不一样，钟收到的书签里夹着的将会是一片玫瑰。作为斯特兰德的舍，它几乎开满了院旁的篱笆。秦思意在某天到前随手捡了一朵，带回寝室摘了其中一，剩的就放在了桌上。也不知是他记错了还是被生活老师清走了，总之等他再回来时，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朵被雨打得半蔫的玫瑰了。他将思绪扯回面前的书签上，被台灯烤的瘪地向四面八方延伸经络，边缘卷曲着，仿佛一碰就要碎了。秦思意十分轻柔地将它挪到塑料的一侧，沿着中线将透明的薄叠起来，他向舍借了台手持的压印机，等到对准了才小心翼翼将把手去。或许是被烤得实在太，等压面再抬起来时，密封的塑料中央，油的已然裂成了数块，像货柜角落里的巧克力屑一样，廉价地被装在透明的包装袋里。秦思意不自觉朝钟的方向看了看，对方仍在认真勾画那张被他误会的照片。于是他愈发为自己的行为到抱歉，甚至窘迫地红了些脸，慌将那张失败的书签往角落里一放，起就要朝寝室外走。“学。”钟叫住了他。“怎么了？”秦思意故作镇定地停了脚步。他居临地俯视着对方，心里却暗自祈祷，钟不要猜到他在尴尬些什么才好。“熄灯铃快响了。”钟的视线上扬着，一双睛被他睁得幼犬似的圆，他将神放得格外无辜，轻而易举就拿住了秦思意对弱者的心。“我上回来，上次不是说要给你书签吗？”秦思意不知自己这算不算得上撒谎，他确实是这样答应过对方，只是书签其实已经完了，他却因为心虚而想要送一份更好的。秦思意少见地匆匆走了去，踩着凌的脚步，甚至开门时还不小心碰到了门框。钟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小心翼翼跟去又往拐角探了探。等到确定秦思意了楼，他便赶忙跑回寝室，贼似的从对方桌角的一堆废纸里翻了那张失败的书签，无比珍惜地将它锁了自己的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