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秦思意此时回来，那么他就会看见，几天前消失的玫瑰也一样躺在被加了锁的地方。它枯败凋敝，却宝藏一样被珍惜地装了一个透明的盒里。也正是在这个秘密的屉，钟将一个u盘拿来接在了电脑上。他跟着最新导的视频在画纸中央一构型，逐渐便用线条在绿荫掩映的窗定了一个简单的侧影。他在秦思意回来之前将画纸和u盘一起收了起来，乖巧地坐到书桌前，于对方开门的同时问到：“学，今天可不可以再给我念一首诗？”秦思意握着手中的玫瑰怔了怔，末了温柔地回答：“可以啊。” 影『学期可不能再选宗教学了。』指针转向11的时刻，秦思意正捧着先前那本诗集坐在窗边。钟还是只从被窝里冒小半张脸，一双睛困倦地半阖着，却仿佛舍不得似的怎么也不愿意早早睡过去。秦思意把声音压得有些低，吐字却清晰而饱满，泠泠淌在披着银辉的夜里，像是已经结了霜的泉，在澄澈中额外带了些颗粒。一朵玫瑰躺在窗台上，并非温和纯洁的白，而是饱满且烈的红。在最后一行文字结束的同时，秦思意朝钟望了过去。对方像是终于累了，彻底闭上睛，鼻尖贴着被角，均匀地顺着呼在侧映一些起伏。他走床，轻轻将诗集放了书架里，继而又爬回床上，伸手将那朵玫瑰从窗台上拿了来。台灯的亮度被调到了最低，秦思意迎着那圈黄的光，安静地摘了一片他认为最沉动人的。他用两张纸巾包住了那片，而后郑重地将他夹了一本极厚的词典里，末了用手掌压了压，照林嘉时发给他的方式，认认真真将它放回了可以落到月光的窗台上。-我像一个中世纪的巫师。他在睡前给林嘉时发了这样一条信息。-那也太危险了。对方跟着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一本翻开的，泛黄的书籍。如果没有记错，的那一角书桌应当是他还住在塔尔顿时和林嘉时共用过的。秦思意仔细看了看，对方正在阅览的，是关于‘女巫审判’的资料。照片的边缘还有小半张图，秦思意将它放大了，是一副正在燃烧的火刑架。-你怎么大晚上看这些？！-宗教史的小组作业。秦思意稍蹙着些眉，到底还是接受了这个理由，毕竟老师分给他们组的甚至是‘清教运动’。

    他没有再去回复对方，灭了屏幕就把手机扔到了枕旁，分外清醒地开始看着墙上的树影发呆。窗外的枫树在夜中变成了一团大的，摇曳着的暗影，只有边缘还隐约显些叶片的形状。明明是没有雨的天气，风却不知为何始终在无人的院里穿梭。那些已然开始泛红的树叶被推搡着投在惨白的墙上，像是一簇正在燃烧的黑火焰。秦思意略不适地将摊开的双臂收回了前，以一保护的姿态叠着，好像一不小心他就会变成火刑架上那个痛苦尖叫的女巫。闹钟把秦思意震醒时，他产生了漫而不真实的眩，仿佛大脑才睡眠不久，太就已然从地平线后升了起来。他用被盖住了脑袋，少见地没有起床将闹钟关上。即便隔着一段距离，秦思意还是听见了极轻的声响，他迟钝地思考了一阵，应当是钟起床了。“学。”果然，对方即将变声期的独特嗓音在床边响了起来。稚明朗，却又带着一丝即将转换的与温醇。“学。”钟又叫了一声。他轻轻拍了两被，掀开一小被角，凑近了秦思意柔的黑发。“学，起床了。”秦思意的发间带着一朝雨后的园才会有的香气，钟知那是对方的洗发留的香味，他跟着买了一样的，可还是忍不住觉得秦思意上的更好闻些。他俯跪在床边，不敢离得太近，睛却和嗅觉一起，小心地捕捉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他想，要是可以把每一秒的秦思意都画来就好了。被窝里的少年在他的胡思想中渐渐睁开了睛，格外迷蒙地仰起脸，闷着声问到：“几了？”“六四十。”钟把闹钟停了，拿到秦思意的面前，睛也跟着动作眨了一。后者在起时打了个哈欠，很快又掀开被走到了衣柜前。钟已经换好了运动服，不知怎么仍旧莫名问到：“今天也要去晨跑吗？”“嗯，”秦思意瞥了他一，“你先去洗漱吧，在休息室等我。”难得的晴天，光穿过叶片的间隙，丝线般一缕缕绕了室。秦思意一边拿衣服一边往楼望，正巧看见林嘉时从山的坡上走来。对方的后悬着一初升的太，炽又灼目，燃烧着映在路尽，仿佛就要把他吞去了。秦思意为自己古怪的想法摇了摇，他盘算着学期可不能再选宗教学了，这么去早晚得生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