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想画我？”可秦思意并没有纵容钟幼稚的行为。他直截了当地抛了先前忘了提起的问题，同样用被盖过了鼻梁，只一双睛，以及因为忘了摘而落在枕边的。“学不愿意的话，我就不画了。”钟糊着绕过了秦思意的疑问，他背过，不再去看窗边的少年，分外刻意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而后闷声说到：“晚安。”黎明仿佛一迷与清醒的分界线，铃声响起之后，一切便又恢复到了有序且寻常的状态里。秦思意枕边的玫瑰已经开始枯败，蔫蔫卷起一小截边，连颜也变得血渍一样灰暗。他起，随手将那些玫瑰丢垃圾桶里，就班整理好要用的资料，等到从盥洗室回来，钟便也已然站在镜前换好了晨跑要穿的衣服。后者的目光极快地扫过了秦思意的颈侧，不过却并没有看见那块被自己咬来的痕迹。对方聪明地一早便穿上了衬衫，领带将被扣到的领更衬了几分括，近乎完地恰好就盖过了钟慌留的印记。他在此刻才终于想到要歉，尴尬地与站在门的秦思意对视，好半天才抓着柜门说到：“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没关系。”秦思意又对他笑了，不像昨晚那样静谧又浪漫，而是一格外公式化的表。钟不知所措地跟着对方朝窗边走去，眉心因焦虑而不自知地皱起。他怀着某小狗似的殷切，只差没有盯着那双睛去确认。秦思意并没有很快就去理他，反倒不疾不徐地又把今天要用的资料都确认了一遍。等到将它们都码好放在桌边，他才抬疑惑地发问：“你不去洗漱吗？会来不及的。”钟在面对秦思意时，似乎永远都是困窘的。好比此时，对方仅仅只是一句话，他便忙不迭转往盥洗室跑了过去。秦思意无甚表地抱着资料了楼，独自揣着愈发纷的思绪。他似乎控制不住地想要在钟上找到突破，将那些积攒的恐惧与压抑统统释放。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样古怪的念。季学期开始，钟课表里的自习被换成了额外一节的拉丁语。他在上个学期几次补考，因此在与布莱尔先生的谈话之后，对方将他每天早晨的第一节课与秦思意安排在了一起。由于两人相差一个年级，加之钟还要再晚来两年，秦思意其实从未关心过对方的选课。他在早餐结束后便和林嘉时一起朝球场对面的教学楼走去，丝毫没有注意，钟一直就沉默着跟在不近不远的距离。

    第一节课是拉丁文诗歌的鉴赏与朗诵，正当秦思意凑近林嘉时的课本准备纠正发音时，教室外一个熟悉的影却引了他的注意。他看着钟经过走廊，短暂地消失在玻璃窗与教室门之间，而后就像所有新生一样，走到了老师的办公桌旁，俯在名单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你换课了？”“布莱尔先生让我多上一节拉丁语。”钟在回答的时间里找到了个空座位，就在秦思意的斜后方，稍一抬便能看见对方正在些什么。他自然地放课本，拉开椅坐好，目光却依旧落在秦思意的上，看着对方言又止地抿了抿嘴，末了还是不清意味地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真要说起来，钟其实并不认为布莱尔先生的决定是正确的。至少从现在看来，整节课他都只在关注秦思意又在和林嘉时些什么。两人的座位相邻，又都挨着后排，因此时不时就会凑到一起说上几句。有时甚至还会无比默契地同时看向对方，也不知是哪里显得有趣，嬉笑着便映钟的视界里。笔尖来回在纸面上打转，一圈圈划重叠的墨痕，临近课都没能记上几行笔记。倒是往后的几页空白都被染上了黑的渍，勾毫无规律的弧线，纠缠着让钟的心愈发躁闷。铃响的那一刻，钟仿佛终于得到了解脱。他后仰着靠向椅背，闭上舒了气。可秦思意却在此时朝他走了过去，抱着怀里的活页册，不等钟睁便将其中一页取了来。“这节课的笔记。”他的指尖着纸页在桌面上敲了敲，‘哒哒’叩两声轻响，顿时便让钟睁开了睛。“发音和重我都标来了，有自习的话可以先背一背。”对方的手指净且修，随着动作曲起恰到好的弧度，就连包裹在肤之的骨骼都漂亮得像是经过了无数次测算。钟莫名想要伸手去握，偏偏秦思意更早便将手垂回了侧。他有些惊讶地看着钟的动作，而后调笑着说：“我又不和你抢，晚上回寝室还我就可以了。”他错想了对方的举动，误以为钟只是害怕他后悔把笔记借去，于是温柔地再度将活页往钟的方向推了些。最后，甚至犹嫌不足地亲手放了对方的文件夹里。作者有话说：注1 注2：资料引用自拜的作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