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意不好说对方脸上的不解是装来的，但钟与之相矛盾的动作显然无法让人将它们对应。后者将他困在书桌、墙与之间，非要剖白给他看似的，将脸凑得好近好近。秦思意甚至从钟的仁里看清了自己的表，残忍且郁，离地漂浮在之上。“你的保证一效力都没有。”这次不再是钟握着他的手往脸颊上挥了。秦思意轻飘飘地将手移开，而后重重回了钟的嘴角。后者茫然地愣了一瞬，难以置信般抿起，良久才想起用手去摸。“你的保证有用的话事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秦思意为自己开脱，自私地将一切都归咎到钟上。大抵是清楚自己的话语本经不起推敲，在说这几个字时，就连声音都跟着那副沉重的躯壳一起在抖。这期间秦思意看见钟放开了自己。对方将双手抵在他膝间的桌面上，手臂撑得笔直，前倾着凑近了，如同在地的猎场里看一只正被枪指着的猎。“你说你在被我折磨，难我没有吗？”不知怎么，秦思意停不用以伤害对方的话了。他在心里预先打好了草稿，那些文字便依序一个个从中挤了来。“你为我带来了什么？痛苦？罪恶？还是羞辱？”秦思意认为自己真的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坏人，明明就是他先引诱，他让事脱轨，到了现在却还要这样去指责钟。要是对方的手里真的有一把枪就好了。秦思意想到。他本不介意钟在这里扣扳机。“那学来伤害我好不好？”“只要继续看着我就可以。”后者总说这些乎意料的话。秦思意宁可钟同样质问自己，哪怕像父亲那样辱骂都没有关系。可是对方太温柔了，温柔到让人本没办法狠心。他近乎本能地朝钟靠了过去，将留恋地贴上了后者被月光照得发凉的耳垂。秦思意把它衔了，然后轻慢地松，挨在钟的颈侧说：“现在就连恶心也是你带给我的了。” 解脱『“你会得到什么？”』“我申请了defer，打算先回国待一年。”

    林嘉时在教室门后与秦思意聊天，钟默不作声走过去，将手里的文件夹放又拿起，绕着老师的打印机无所事事地踱步。“外婆最近不太好。想回去照顾她一段时间，顺便也攒攒钱。”林嘉时说完后许久，钟都没有听见秦思意的回答。他有些担心。后者在上次面诊时换了药，钟私联系过那位医生，对方建议他观察一段时间是否现不良反应。事实上，钟最开始认为秦思意过于亢奋了。对方与他的每一次沟通都能够被称为争执，要不是寝室里没有瓶，钟甚至觉得秦思意会像母亲那样不不顾地让血渍渗瓷片的裂纹。“思意。”林嘉时提醒似的叫了一声。钟要比秦思意更先给反应，警觉地停脚步，将脑袋往走廊的方向偏了些。“嗯？”后者的反应慢了半拍。药让他的绪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但同时也带来离，表现神游似的迟钝。林嘉时一样发现了这件事。和钟忽冷忽的矛盾验不同，秦思意在面对前者的时候就只有病态的忧悒。林嘉时不需要他费心调动额外的绪，因而并不会看见他失控的丑态。留给对方的印象一如此刻，他慢悠悠地将脑袋转了过去，肩膀随之动了动，斜对上，木讷地让睛在定格的瞬间眨了一。“去楼梯那边吧，我有事和你说。”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秦思意看了表，跟着林嘉时朝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你和钟吵架了吗？”对方语气平和地问他。可莫名的，秦思意只要听见钟两个字就到焦躁。他说不清是不满还是不安地咬住了嘴角，像是思考了一阵，继而小声抱怨到：“不要说这些，好烦。”旋梯的采光过于局限，即便是白天，秦思意的表也被晦暗的光线遮得严严实实。林嘉时为此凑近了，观察样本一般严肃地审视对方。他没有提任何带有指向的问题，仅仅在沉默过后总结地问到：“那天钟说你冒了是在帮你撒谎，对吗？”林嘉时的话题时间要一直追溯回夏天，秦思意一时没能记起来，愣愣靠在墙砖上，好半天方才不那么肯定地了。“是因为不知怎样取舍，所以不开心？”他问得十分委婉，省略了对方不想听见的名字，也没有直白地去明令秦思意取舍不的究竟是什么。林嘉时算得上是这所学校里最聪明努力的孩，如果他不是靠全额的奖学金现在这里，或许都不到秦思意来占据他闲暇的时间。他太擅温和得地剖析，以至于被看穿的人甚至不好说他失礼，只会觉得前的少年实在值得自己那些晦涩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