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披在肩。还好他的两位王妃没有成为真正的灵魂伴侣，徐岚对他这还是兴趣缺缺的。徐岚摆着自己的镜匣，忽然声，“你过来帮我画嘛！”

    岳惟焕心，这幸亏是他来了，要是换个直男，这会儿已经凉了。

    他过去和徐岚挤在一张椅上坐着，把她匣中珍一字排开。徐岚保养得宜，没有粉调一白，也有粉调二白，其实很好上妆。岳惟焕给她修修蛾眉、打打粉底、上上修容、添光，最后挑了一匙胭脂，细细地在掌心化开，开始画腮红和妆。正所谓女为悦己而容，他一番作熟练无比，徐岚看得都呆了，她问，“你这是哪里学的？”

    岳惟焕，“孟婆教的。”

    徐岚再无怀疑。这时晨钟甫响，徐岚将匕首藏回箱中，击掌叫了自己的人来，三两收拾了满屋狼藉，又上前伺候两人洗漱更衣。外传来早膳，徐岚坐在他旁，先提筷给他布了一生生的凉拌香椿，说，“这是你以前最吃的。”

    岳惟焕瞥她一，“我以前吃么？”

    徐岚默默又把香椿搛回自己碗里，岳惟焕委屈，“你还试我！”

    徐岚，“好阿戚，是我错了。”岳惟焕丢筷，在衣袖上蹭去手心的细汗。徐岚又，“你不知，他们姓岳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世……”说着又往他肩上一推，“你给狗男人生的！”

    岳惟焕，“狗男人，狗男人。”

    徐岚续，“他倒是聪明得很啊，还主动找到我这里来，也不想上一想，我徐家何等样人，我一家老少，革裹尸，我怎会和他一起勾结北狄！哼哼，还说什么，叫我——‘或或残，手留’。”

    岳惟焕微微一笑很狰狞：

    “好儿，真没让我失望。”

    8岳怀奎

    岳怀奎没有想到岳惟焕还能健全地走后院。

    徐王妃初嫁之时，就想给岳惟焕药，徐家世代戍守北疆，她想用的这一味奇药，恰被岳怀奎发觉，与他从北狄得来的几毒香相类。志同而同，岳怀奎不受信任，徐王妃难后院，两人联手，一拍即合。

    只不知岳惟焕又有什么手段，真是命大，老而不死，是为贼也。岳惟焕气势汹汹地来找他算账，岳怀奎终是懒得装了，他冷嗤一声，心悲凉不尽，直直地站着说，“是我技不如人，棋差一着，你要打要杀，只动手就是！”说完，一脚踢翻了案前的椅，就往案上一趴，准备解衣。

    岳惟焕怒不可遏，抬脚把地上的椅又踢得翻了个面儿，指着他骂：

    “来，脱！给爷脱！让我看看我儿的有多翘！”

    岳怀奎容失，满脸惊恐地回望来，双手僵在原，不敢脱了。

    9岳怀奎

    岳怀奎正自迟疑间，岳惟焕轻轻往他小上踢了一，刺，“怎么这会儿却不想脱了？”

    岳怀奎耳发，一咬牙，将外袍中单都一气脱了来，撒气一样地扔在地上，又开衣带，任由小衣去脚踝。少年的肩背单薄瘦削，两细伶伶的打得笔直，就是真的很翘，还很白。岳惟焕一掌扇去，他后还没脸上红得快。

    这个力度，岳怀奎真没觉得他爹在揍他，他觉得他爹在摸他，岳怀奎羞愤绝，恨不得整个人钻桌中，活生生宛如一个被街恶霸欺凌的黄儿大闺女。岳惟焕又落了两掌，才问，“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岳怀奎闷闷半晌，憋一句，“……任凭责罚！”

    他话音刚落，后便挨了重重的两，岳惟焕怒极反笑，“我看你就是不挨打不兴，当爹的要是不满足你，岂不是让你很没有面。”他说完这一句，久久没有动静，岳怀奎忍不住，回去看，正看见岳惟焕把他扔的几件衣裳尽数捡起，搁在案上，又默默地把踢倒的椅扶了起来。

    岳怀奎看得张结，岳惟焕坐在椅上，展臂一捞，便将儿摁在了上。岳怀奎也不挣扎，姿势变动之后，他虽不至于两悬空，也垂得低低的难受。岳惟焕又赏他两脆的，叱：

    “真不是你洗衣服！”

    岳怀奎满雾，实在不明白这当爹的重在哪里。岳惟焕好像也发现自己略有跑题，于是又揍儿两掌，另开，“听说，你想勾结北狄。”

    岳惟焕要是问及自己险些被一刀宰了这事，岳怀奎或还辩驳一二，发一十四年的积怨，可他先提北狄。岳怀奎生而为王公贵胄，在中原神州，虽然亲缘淡薄，但圣天又何尝待错了他？他自知在此事上理亏，暗骂岳惟焕险之余，也不由他哑然无声。

    岳惟焕，“你知不知，当年的幽云十六州割去后，可是整整四百年都没能要回来？”

    岳怀奎面上难堪已极，愤愤，“你何必与我说这些！”

    岳惟焕叹息，“我只是想知，你怨恨你的生父，真的到了这地步？”

    岳怀奎，“是。”

    屋静寂良久，岳怀奎忽然觉到一手向他腰间探去，他浑悚悚栗栗，慢慢地才回想起来，这里有一鞭打的疤痕。大约是在大戚氏今年的忌日前打的，要么是去年的忌日前打的，要么是随便哪一次打的，他总之是记不太清楚。岳惟焕摸着那一条翻开的，慢慢地说：

    “也不应该祸及他人。”

    10岳惟焕

    那一狰狞的伤疤，横在腰以，与尾骨只偏开数寸，倘若当时再稍稍用力一，裂脊，以目前的医疗条件，估计就是个半不遂的场。他看得久了，岳怀奎周的颤栗渐渐止歇，再开时，居然着一窒郁到了极致的快意：

    “背上还有，前也有，要不要我把衣裳脱净了，给你仔细地看上一看？啊，对了，一定是府上医官的不是，把他们都赶去吧。”

    岳惟焕，“我早先并不知。”

    原主真是每时每刻都能给他带来新惊吓，他要是早知，何必便宜儿辛苦筹谋，他先杀他自己，也算日行一善，为民除害了。

    岳怀奎厉声叫，“谁要你假惺惺的！时至如今，时至如今！”

    岳惟焕看向他垂在地上的两脚，他说，“我常听乡的农民说，这心里有事的小猪崽儿呢，就算成天锦衣玉地养着，也胖不到脚踝。”

    岳怀奎昂起来，咬牙切齿地，“我不是。”

    “是啊，你不是。”岳惟焕了儿汗的鬓发，“这世上每一个活生生的人，都不能被当作畜生来养。”

    岳怀奎脊背猝然一僵，缓缓地又放松来，泪是倾诉的望，而真正的悲哀是冰冷而缄默的。岳惟焕又，“你看，有些人，谁说你叫一声爹他就当爹了，大司还叫大司呢，他难是养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