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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除夕(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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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里的寒冷来势汹汹,要浸到人骨里。走在屋外,大家都要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实,低揣手,防止冷风衣服。夜晚睡觉,风从门窗隙中漏房屋,“呜呜”地哀叫,又听得大树枝折的动静,对比起来,燃着炉火的室就格外温馨。

    章途在这个冬天几乎没有门,每日就是复健、读书、等江宁川工回来。也有几次想走得更远些,撑着拐一路慢慢走,慢慢与相识的人们打招呼,却又总能被江宁川一脸张地抓个正着。

    有时候他也觉得江宁川是不是太过小心,一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同对你的照顾仿佛母亲在照顾她的孩,实在是让他不太能适应。但每每被江宁川激些逆反的火气时,看见对方那双充满关切的双,章途总是无可避免地想起童年的那只黄狗,漉漉的睛,注视着你时世界里除了你看不到其他人。

    于是便心

    再者,现在是他寄人篱,对方照顾他尽心尽力,他要说生气,也实在是没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说起来,他手里的这拐杖还是江宁川带回来的,某天和江宁川闲聊,说自己这样无事可也不行,在屋里闷都要闷病了,江宁川隔天便带回来了这拐,是他自己砍了树,托村里木匠打制而成。

    江宁川说这话时,章途正兴致研究新到手的拐杖,和从前家里的那登山杖不同,这是一医用腋拐杖,却通由木打成。他撑着走了一圈,发现这杖光轻巧,没有想象中的笨重,度也刚好与自己适

    章途一边叹劳动人民的智慧,一边知江宁川为了给自己准备这副拐杖用了心,往日和朋友贫嘴惯了,此时也嘴上没把地叹:“你……委实费心了,其实不用这样,再这么去我都该以相许了。”

    江宁川兴地看着他满屋转悠,傻傻脑问上一句:“男的怎么以相许?”

    “……”

    章途诡异地沉默了一,抓了抓自己的发,有些尴尬地想过这个话题:“我就瞎说,你别当真。”

    为了显觉悟,男女知青间都绝不提儿女之那些事,一问起来都只有伟大友谊万岁。大家对男女关系的话题尚且拘谨,聊到同间的就更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以往和朋友说顺了嘴的俏话,江宁川这么一反问,章途觉自己就是那个被拳打死的老师傅。

    听到要自己别当真,江宁川小声噢了声,听着蔫蔫的。章途简直都能看见对方脑袋上趴来的耳朵,活像是自己欺负了他似的。

    ……怎么觉他有失落?刚得了江宁川的好,章途也不好意思让对方失望,于是坐到江宁川旁,把拐杖搁到一边,故作神秘地向对方招招手,耳语:“我跟你讲的故事,你可别跟人说去。”

    江宁川十分积极地

    接来,章途过去读的那些闲书上的典故一一抖擞净了灰尘,统统从记忆的故纸堆里飞了来。

    父母死后,家中的书跟着也越来越少,看过的有些东西也不好跟人讲,免得落话柄,徒然招惹麻烦。章途一个人读书生活,逐渐养成了谨言慎行的格,以前是闹的,但现在却习惯微笑着听人说话了。

    旁人评价章途通常是稳重懂事,今晚他倒是向江宁川展现了少有的活泼。

    神神秘秘讲了些古人断袖余桃的轶事,江宁川认真听完,语惊人:“可是,我每天起床的时候也总是不想打扰你。”

    他俩每天就是挤在一张床上。江宁川家的床对于两个大小伙来说略微嫌挤,但在这样的严寒天气里倒是很不错,两人挨着,肌肤贴间互相渡着气,彼此取

    章途差儿被自己的呛到,有哭笑不得地纠正江宁川的脑回路:“我们是革命同志,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护,互相帮助。断袖是两个男的在搞男女关系……这、这能一样吗?”

    单纯挨着睡觉是一回事,两个男人搞对象,行夫妻之实又是另一回事。章途自然知其中区别,江宁川却像一张白纸,懵懵懂懂地看着他。章途实在不好解释,吞吞吐吐半天,只好模糊着说:“不要单看表面,这两者有本质上的不同。”

    要他直白地提起“”,多难为人呀。

    讲到这个份上,江宁川再迟钝也该懂了。他虽不知什么是断袖,但知什么是男女关系,搞对象那事嘛。他后知后觉章途的言又止是因为什么,不禁闹了个大红脸,扯了个理由跑到屋外去了。

    冰冷的空气总算让他脸上的温度降了来,刚才怦怦直的心脏也随之回归到正常平。江宁川说不好自己为什么这样张,究竟是因为这个话题,还是因为章途,或者二者兼而有之。他以前听过村上闲汉们聊天,期间不乏些俗言语,两个男人,章途的文雅说法叫“断袖”,在他们乡就叫“走旱”。

    隔村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为人好,但大人都不许自家小孩接近他,有时他远远经过一群人,人群中就会有声音问些荤话,伴随着一阵阵笑。后来有天半夜,那人抱着石投了河,尸飘到了游的一个村,据说被发现的时候人都泡发了。

    江宁川也想过,人上那地方,本该是只行把个件往里戳,该有多疼啊。

    猛刮了一阵风,江宁川打了个寒颤,却踌躇着不敢屋,只坐在门边,把脸埋在手臂里,透过门看里面的人,久久不愿移开视线。

    看着节越来越近,大革命开始后主张破四旧,移风易俗,照样上工,贴的联也是号召大家要多多劳动,相比于以前,确实少了些年味,但也不是没有。大年三十那天早上,有人跑来跟章途说:“今晚吃年夜饭,别忘了。”看见江宁川也在,便了个笑:“小江你也来。”

    江宁川忙摆手:“我……我就不了。”

    “你当然要去,”章途弯弯,“我还要拄拐哩,你不去,晚上四黑魆魆的,我一个人怎么回来?”

    江宁川再不好推辞,只好讷讷应了。

    途边,笑地问:“章老师,是不是过完年就该给孩们上课了?”这一声不大不小,引得旁边吃饭的人都来看他们。

    章途不好意思:“那也得到开再说,你别瞎喊。”

    既然提到这件事,他便开始左顾右盼地找宋垚在哪儿。

    不愿回城的心事,章途只对宋垚一人说过,这份差事能到自己手里,自然少不了对方的活动。冬闲,每天也没什么事好,自由时间很多,宋垚就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好几次都只是和他堪堪打个照面,一眨人又不见了。

    目光转悠了一圈,最后视线锁定在远树林外的两个人影。两个人在那儿立了半天才走近宿舍,面孔逐渐清晰,正是司务和宋垚。司务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到别去了,宋垚留来,说:“刚刚司务说了年后去县里拉粮的事,要找几个人。”

    江宁川之前一直没怎么吭声,此时主动请缨:“我去,我报名。”

    宋垚微笑:“好呀。”

    “我也要去!”赵知蔓也跟着举手。

    和她玩得好的女生立刻不留面地揭短:“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看你就是想上县里玩儿。”

    赵知蔓缩回手嘿嘿一笑:“可别说你不想啊。”

    就有人跟着一叹:“山中无甲,寒尽不知年。我们搁这山里,隔绝世事久矣。”

    “怎么就不知年了,瞎说。咱们都知今儿个是除夕嘛。”

    原本笑闹的众人听到这句话都停了声,同时哀愁起来。都是些回离家的孩,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更何况这还是要吃团圆饭的除夕。不提还好,这么一提,好多人都忽地涌上一心酸,几个女青年已经背过去偷偷抹泪,男青年们也没好到哪儿去,皆是一脸的沉重,全然是碍于面不好哭的态。

    章途心里也不好受。有些人的生活尚有祈盼,渴望家人团坐灯火可亲,虽然离家万里,心却聚在一。可他的双亲早几年便已离世,只剩他赤条条一个人……睛转到边的江宁川,对方正一脸担忧地注视着自己。

    啊,这里还有个跟我一样的人。

    章途轻轻拍了拍江宁川的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事。

    还是支书派人来说一会儿都要去开会,大家才从悲哀的气氛中回过神来,行打起神,互相说些安开朗的话。

    收拾完毕,大家三三两两地往公社走。章途一直留神着宋垚,对上神后,让江宁川先走后,自己默默留在最后。两个人慢慢缀在队尾,宋垚先提起话:“你的恢复得怎么样?”

    “好多了。”章途的左手稳稳拄着拐,短暂的沉默后,没没尾来了句,“……谢谢你了,我是当真无以为报。”

    “总场上缺老师,派不人,我只是提了一嘴而已。”宋垚扶了扶镜框,里是温文的笑意,“再说,你我朋友一场,没有什么报不报的。”

    刚刚大家都在难过的时候章途没想哭,这会儿却觉得鼻一酸,赶一个笑,同宋垚一起走礼堂。

    开完会从室来,才发现原来外面已经飘雪,地上积了薄薄一层,反着月光,莹莹的白。乘着夜走回家,鞋踩在雪地里嘎吱作响,留的痕迹很快又被新雪覆上。江宁川怕章途摔着,小心护在左右。

    呵隐约可见的白气,章途问江宁川:“你以前的节都是怎么过的?”

    江宁川不知章途怎么突然问这个,略带茫然地回想:“在的时候,早上会给我面,碗底卧个,后来只有我一个人,就不吃了。其余的和平时差不多。”

    说完自己的,又好奇起章途的来:“你呢?”

    “我?我也和你差不多,跟平常没两样。”

    章途抬望天,雪正纷纷扬扬飘来,他偏过来对江宁川一笑:“不过今年是我们俩搭伙啦。”

    江宁川途和村上以前的一位老师。这位老师姓林,也读过中,重度近视却从不镜。他让章途喊他老林就行。

    孩们之前都是到邻村去上学,这学期坐到新教室里,觉得新鲜,左顾右盼,嘴里的话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章途一向都是学生的,一回以教师的份走教室,看着一屋的小学生,忽然觉得肩上的担重得很。好在老林经验丰富,走去后敲敲桌示意,等孩们安静来便介绍:“这学期来了位新老师,姓章,你们要好好听话。”说罢就走了来,换章途去。

    四十多双黑白分明的大睛好奇地盯着这位新来的年轻老师,章途原本酝酿好了的话一忘了个光,愣了会儿才想起去讲台上拿粉笔,转自己的名字。

    “我姓章,不是弓张,是这个立早章。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

    孩们静静听了,都不作声。

    章途想了想,也没什么好讲的,于是翻开书本到途倒是吓了一。其余学生哗啦啦全站起来,拉着声音喊:“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又是哗啦啦一片声响。

    这节课上的是语文,先让学生熟悉课文,这倒是不难,章途读一段,让孩们跟着读一段。他教的是小,已经不像低年级的小孩儿要一个个字费劲儿地教着认了。

    章途事先问过老林,既然是教年级,那么就不该只教他们读课本和识字,还得与初中课程接轨,“让他们提前适应适应——”

    “用不着,这年的书……饭都还吃不饱呢。”老林笑笑,“你照课文一篇篇教过去就是了。数学的加减乘除巩固扎实,以后用得上。”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足而知荣辱,吃不饱饭的年岁,谁还你读不读书?老林告诉章途,这些学生隔三岔五就有缺课的,全都是要帮家里活。家里大人每天天没亮就门务农,太落山了才回家,忙死累活就为赚工分养家,小孩不帮衬怎么行?

    老林说完就叹气,章途听了不知说什么好,也在心里默默一叹。

    教完课文,章途往门外一瞥,瞧见老林走教室,去场上敲钟。场的大树上挂了个炮弹壳,据说是当年打仗时轰炸机丢来的哑弹,乡亲们把里挖空,当作钟敲正好,还省得要撞。

    听见“当当”声响起,章途把课本倒扣在桌上宣布课。教室里立刻嘈杂起来,孩们离开座位,跑到场上去追逐打闹。说是场,塑胶跑篮球架统统没有,更别说足球场。这只是一块空的场地,跑起来就扬起一阵沙土,简陋得心酸。

    老林过来问他上完课的受如何。

    章途说:“比我想的容易,孩们都听话。老林,之后的育课怎么上?”

    “教他们吧,还能怎么样呢,唉。”

    章途想起自己的小学来,那时候可丰富多彩得多啦。场上有塑胶跑、篮球架,一边还有两张乒乓球桌,不远还有个沙坑,那是给人远用的,但总有低年级的学生跑到那儿去堆沙堡。

    一天的课程结束得也快,说完放学,同学们乒乒乓乓收拾好了书包,风卷残云般飞了教室,边跑还边约着等会儿去哪里玩。章途抱着书走回办公室,也打算收拾收拾东西回去,老林从隔教室跟着来:“过几天我们得去家访。”

    “家访?”

    “我班上有好几个学生这学期没来,还有和我说家里不让继续读的。”

    章途曾经以为,读书是最应当不过的事,幼儿园到小学,小学升初中,初中考中……最清晰明了的一条路,每个人都应当这么一直读去。但他自己,不也是读了中就没读了吗?报名参与“上山乡”,叫一列火车把自己从城市送到了这里。

    慢悠悠走在回家路上,家家都已升起炊烟,几个小孩儿在田野里奔跑,笑声似银铃,只是吵得。章途走在田埂上,那些孩就停来喊一句:“章老师好!”喊完继续跑,手上缠着线,远远牵着一只飞的鸢,忽上忽地飘着。

    他们在放风筝。

    章途就又想起小学的事。那时候老师还会组织孩们踏青,上烈士公园去,门就有卖风筝的。一二买一个,在草坪里拽着跑,手里的线一一松,风筝就跟着忽上忽,能飞得很远。章途着迷地看着,好像风筝上驮着自己的灵魂,结果就是老师喊集合了都听不到。

    有母亲呼唤孩回家的声音传来,田野里扯着风筝跑的孩们依然抬望着天空,里手里,跟随着那只纸鸢。

    小学校的事逐渐多起来,章途给学生们布置作业时觉得这里要练那里要写,完全忘了作业收上来以后要靠自己批改,只好在办公室挑灯加班。江宁川一开始在家里左等右等等不回人,后来就有经验了,直接打上盒饭去小学校找人。

    两个人常这样坐在小办公室里,章途吃饭,江宁川就看着他吃,间或谈。

    “今晚我跟老林约好要去两个学生家里家访,回来得可能会有晚。”

    江宁川看看外面的天,已经有几颗星挂在天上,相隔距离很远,颇为寥落。落在膝的手指微动,他面带犹豫之:“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生怕章途拒绝似的,他急促地补充,“我不去,就在外面等你。”

    章途有意外地眨眨:“怎么了吗?”

    除夕那晚,他们从公社走回家,章途彼时还要拄拐,走到黑暗时步伐常常放慢,他走到章途边,章途会很自然地攥住他的衣摆。原本只是无关要的小事,江宁川却偏偏放在了心上。他老想起章途靠过来的瞬间,张得绷直,屏气凝神,可章途一无所觉。他只好沉默地走在对方边,假装无事发生。

    今晚章途和老林要去家访,天一黑,他会不会也对老林这样?江宁川心中涌起的这个猜想忽然使得他极不舒服起来,于是产生了一冲动:要什么,证明我在他边是不一样的。要有一个和所有人都不同的位置。

    依赖我,不要依赖别人。

    江宁川在意识到自己的真实想法的瞬间,呼神闪躲,双手不安地布料。仅仅是章途一句无心的提问就把他击溃,以后该怎么办呢?他像只跌跌撞撞的小动妄图扑一块儿柔,一切全凭直觉行动,等到静心思考时才发现,后面是不见底的渊。

    越界了。江宁川惶惶地低:“没、没怎么,如果麻烦的话就算了。你吃完了吗?我回去了。”

    章途却在他想要后退的时候伸手来:“想去就一起去吧,正好你也帮我们劝劝,徐兰兰她家不肯让孩继续读了,但她回回是班上途自顾自地絮絮地说,没注意到江宁川亮起的睛。

    这间屋的墙裂的痕迹,觉随时要倒塌,徐兰兰的爹在烟,低着,慢慢地吐,吐得那么沉重。这是乡里人自制的卷烟,很呛人。一屋人沉默地看着他,渴望得到一个准话。

    “……徐兰兰人聪明,成绩也很好,总是拿途上了,“读去,初中中,最后说不定能考上大学的。”

    徐兰兰的父亲很惊异于这个词,视线向右转去,看着自家女儿的背影:“大学?我家兰兰还能成大学生哩?”

    “能啊,这么不能!兰兰成绩可好。”看到对方的态度有松动,章途再接再厉,也把音换成当地的说:“说不定还能当女博士哩。”

    “章老师,你是城里来的知识分,我信你。”徐兰兰的爹苦笑着拿烟指了指,没有方向,但谁都知是在说这间房。“我也实在是没能耐了,要是能读书,谁还舍得自家孩去田里受苦?我每天天不亮就工,她妈肚里揣一个背上背一个在地里地,累死累活也就挣这么儿,我是真没能耐了。”

    于是屋里一时归于寂静。

    江宁川忽然声:“东王家的给了你多少?”

    徐兰兰她爹抖抖烟灰:“说这些作甚。”

    这么一说,三人心里都有了数。

    知青们来之前两年,就发生了一桩嫁娶,女方是从别村来的,年龄才不过十七八,和来乡的女同志年龄相当。这则消息还是赵知蔓带来的,她和那个小姑娘一起打,路上便聊起了天,赵知蔓问她是哪家的女儿,小姑娘抿嘴一笑,说她已是别人家的新妇了。

    这个消息在知青中引起了不小的讨论,有人说这是买卖妇女,应该告到队里去;有人说已经这么久了谁还认账?这件事之后便不了了之。

    老林严肃:“老徐,你知现在不允许现在搞这些吧?思想觉悟怎么还这么低呢?”

    老徐默默烟。

    章途说:“这个事很严重,兰兰才多大?得报到队上去。”

    “噫,多大个事嘛!”老徐急了,丢了烟一踩,“问了兰兰,她说了愿意的,人家也是个好人家。”

    “她才多大?她是懂事,知家里况不好,你问她自己哭过几回?”老林也急了,声音逐渐大起来,“她一开学就在哭,说家里不让她读书了,我问她为什么,她也不答。你这是毁你女儿的前途啊。”

    章途觉得憋闷,走去,看到徐兰兰扎着两小辫,正坐在院里低矮的小板凳上抹泪。她边哭边说:“章老师,我想读书……”

    章途蹲来与徐兰兰对视,把自己兜里的糖到她手里,温声:“你不要,老师们会有办法的。”说罢转回到屋,“老徐,你把钱还给人家,让兰兰继续读书。我给你打包票,徐兰兰是有息的,肯定能读大学。”

    三人从徐兰兰家来,老林问章途:“你怎么肯定徐兰兰能读大学?”

    章途叹气:“谁知到底能不能呢?我也没底,但是她想读。有主见、能知自己想什么不容易,该支持还是得支持。”

    江宁川很笃定:“你说她能考上,她就肯定能行。”

    章途笑:“这可是迷信行为,不可取啊。”

    老林也笑:“我看小江是有迷信你,天天都跑学校来送饭,我老婆都没这么勤快。”

    想借这句话跟江宁川打趣两句,却见在月光,江宁川羞带怯,神竟有几分柔——柔,多奇怪,我怎么会想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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