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行得很顺利，主治医生说后续恢复良好的话，再过一周就能院了。分明是件好事，江宁川本人却为此焦躁起来。

    章途之前和他所约定时的景象还宛然在目，在那间昏暗的破旧的屋里，对方居临，对他说等他康复便从此两不相欠，不再联系。

    这怎么能行呢？曾经攥过的手腕，温的犹尚存留于指尖，现在却要他一个个指节掰开——

    这事他再也不到途在哪儿？

    他已有好几日没见过对方。

    伤动骨一百天，江宁川掐着日算，在城里至多能待三个月。过一天少一天，江宁川一想到自己可能未来与章途再无集就急得睡不着觉，可这两天医生勒令他必须卧床静养，他只能卧坐在床上，望穿，期待一个从门外来的人会是他渴望见到的那个人。

    那天直到最后章途都不再与他，次日手术前，章途来跟主治医生说了几句话，他却一直被无视；手术结束后因为麻醉的效力未消，他整个人都乎乎的，也没注意自己旁都有些什么人。等彻底清醒过来时，边只有女儿陪着自己，正啃着一个削好了的大苹果，旁边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妇人。

    妇人见他醒来，眉柔和地问：“要不要喝？”

    他拘谨地，妇人便给他倒了杯，递到手上：“之前就听小途说起过你，过去有劳你照顾我那侄了。小满说想爸爸，我也想来看看你，就陪着来了。”

    原来前这位妇人就是章途的姑姑。

    江宁川骤然有了些见家的张，双手接过杯，啜饮一，不知该如何开称呼对方。

    章正玉锐地察觉了江宁川的局促，贴：“叫我玉姨就行。”

    好久没有过这被当成小辈的觉了，江宁川有些难为：“玉姨，小满这段时间要麻烦您了。”

    章正玉笑着看了一跟苹果奋战的小满，笑：“不麻烦，这孩讨人喜呢。”

    又聊了几句，余光已经瞟了好几门，他终于耐不住，问：“玉姨，章途来、来过吗？”

    章正玉愣了一，想了想：“他这时候还在上班吧？班了应该会来的。”

    那就是没来过了。

    江宁川有失落，但当时他想，章途总会来的。

    这几天，小满每天都会来陪一会儿爸爸，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他问女儿有没有看到章叔叔，女儿每次都说见到了，护士来查房时，江宁川也拦住对方问过章途在哪儿，对方从来都是匆匆撂一句“章医生在忙”，火急火燎地赶去一间病房。

    每个人都知章途在哪儿，除了他。再迟钝也该意识到，对方的生活轨迹完全是在绕着他走。如果一直维持这现状，等到他院，章途就彻底和他告别了。

    不能这样。他决不能睁睁看着章途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自己只能囿于病房，坐以待毙。

    卧了几天床，医生终于允许他床行动，江宁川摇着椅，想从住院去门诊，在电梯门前又踌躇了。章途还在上班，现在自己这样冒失地去找他，对方会困扰的吧？可是他又实在想见对方一面……

    摇着椅坐在电梯前还是很打的，护士以为他不知坐电梯，走过来问：“您要去哪儿，我推您过去吧？”

    这一声惊醒了走神的人，江宁川想了想，没有拒绝护士的好意。

    等到了门诊，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停在廊的拐角，心犹豫。

    他们那一层的护士站似乎都知他是章医生的关系，问：“您要去找章医生吗？他这个时候不一定在坐班。”

    正说着呢，章途就扶着一位老人来了。两人径直往走廊另一的科室走去，没注意左边拐角停着一辆椅。

    “啊，在这儿呀。”护士的语调里透着轻松，“那你在这儿等他回来就行，我先去忙别的了哈。”护士离开，江宁川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默默摇着椅回到了病房。

    看一也就够了，他不敢再去讨对方的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