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有两辆，银环和绪兰一辆，徐明驾车在后。谢六驾车很稳，谢远岫掀起帘，绪兰和银环二人送柳湘盈上车后，自觉往后走，看见了满脸是伤的徐明。柳湘盈在车上，有些昏昏睡。谢远岫指尖勾起她的发，轻轻到耳后，轻声问：“累了？”柳湘盈嗯了一声，她仰面，望向谢远岫，说：“柳升明让我好好在谢家呆着，查陆匀音的事儿，他也从未跟你说过。”柳湘盈这么说，柳升明实际只会说得更难听，更世俗。谢远岫没说话，柳湘盈也没了睡意，垫在谢远岫肩上，呼在他脸侧，又温。“然后我告诉他你要娶妻了，他气得把东西摔碎撕烂，气成这样了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她吃吃地笑起来，“你说，我算赢了吗？”谢远岫侧，把人抱到上。柳湘盈整个人缩他怀中，贴着他的膛，泪不住地往，睛却睁得大大的，角碰到布料，一阵异样的刺痛，泪瞬间更加汹涌。柳湘盈拽他的衣袖，将泪统统揩到他上。谢远岫也不在意，用手心温着她的脸颊，时而低轻轻啄吻。车晃晃悠悠，思绪也跟着晃动，前似乎空的一片，偶尔一只熟悉的手掌，睡梦中的画面却接连不断。一会儿是谢远岫，一会儿是谢远宵，无数张面孔在前换，起初她还能分辨，到后面只觉得每张脸都森可怖，如青面獠牙的恶鬼。她站在重重院中，看着谢远岫坐在最上方，后有许多人。有娄氏，孙嬷嬷，崔卉，薛宜，还有齐氏，昏暗的光落，明暗的分割线像刀，将他们纳一片昏沉中，他们静静地坐在堂屋中，沉默地看向前方。柳湘盈也跟着看过去，光里跪着一个人。被住，上和脚踝都绑着绳，脚踝的绳末端绑着块石。她看着那块石，几乎能看清上面尖锐的线条，刺痛地扎她双目中。“盈娘。”“盈娘……盈娘……”有无数人亲昵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仿佛佛音低诵，两个字却如同箍咒一般，将她一寸寸箍，勒中。上没有血，她疼痛骨，跪在地上人却轻轻打起摆，难以忍受痛声。不知何时，她跪在地上，黑影中的人如木偶般望向她，嘴生涩地张开，唤那两个字。谢远岫：“盈娘。”柳湘盈猝然惊醒，整个人抖了一，惊动了边的人。谢远岫还未睁，手臂已经环在她侧，拍她因恐惧颤抖的后背。柳湘盈地抱住他，几乎密不透风，她从来不知拥抱能令人窒息，仿佛把里的气息都挤压来，颤抖的渐渐停，泪怔怔落。谢远岫等着她从梦魇脱，指尖着她的后颈。她闭了闭，鼻音很重，“陈家姑娘的事同我讲讲吧。”谢远岫明知故问：“哪家的？”“外来探亲的陈家家，他家的表姑娘。”柳湘盈酸涩地说，“我娘也是南方人，说不定真有些渊源。”——送柳湘盈回去梳洗，谢远岫赶不及到珥东院，正巧孙嬷嬷传话，说是老太太不适，过几日再说。柳湘盈哭累就睡着了，谢远岫在她边陪了两天。白日公办，夜间就回来，两人只说说话，柳湘盈只字不提柳家的事。

    娄氏病了叁五日，才传话让谢远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