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奇怪。

    就像她不久前和陈义谈天时想的那样。

    她并不反与前这个男人相，甚至也愿意与他有肌肤之亲，可如果能够选择，她只想立刻飞到另一个人边。

    心安很好，但只有心安远远不够。

    雪杉攥住衣袖，膛里的心得厉害，呼之。

    车前的帷幕被一只手撩开，里面人探，对车夫说：“前面那个路停一，我要去。”

    乌柳喊停车的举动让沉浸在思绪中的雪杉吓了一，她豁然转，余惊未消的中满是混。

    “你要去哪儿？”

    “我的油好像快用光了，我想现在去买，你一个人先回去吧。”

    雪杉这才发觉，自己今天一直没从乌柳上闻到什么味，而在平日，乌柳总散发着幽冷的香气。

    这香气来自于乌柳抹在发上的玉兰，她似乎对其十分钟，每日都要抹，只有几次门前偶尔忘掉过。

    琐碎闪过时，雪杉心里突然冒一个念。

    此时车已经停稳不动，但这个念却仍在转，雪杉不由伸手，住了旁边将要起的乌柳。

    “走在外面一定很冷，你弱，还是乘车去买吧。”雪杉声音难掩急切，“不过我恐怕不能陪你一起去了，我突然想起我有一件事要办。”

    说完，不等乌柳回复，连忙车厢。

    落地后，雪杉飞快转跑远，将车甩在后，循着记忆找到一间乐坊前。

    这是淮州最有名的乐坊，最好的乐师就在里面，在为数不多的外里，雪杉每回都会来，不过毫无例外只是经过。

    而今天。

    雪杉闭上睛一气，然后抬步走到门前，问：“我来找乐师玉山，请问他现在何？”

    乐坊里丝竹缭绕，这边乐落，那边乐起，音调乐声迭不绝，到了玉山这里，却是一片死寂。

    玉山独自靠在后台墙边，低着，将玉箫拿在手里端详，描摹的目光似乎笼罩上影，着的哀凄。

    雪杉静静瞧了好久，终是忍不住声唤：“先生。”

    她的声音把玉山的神魂拽回到现实。

    玉山见到雪杉现在面前，意外的神：“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今天不是有事要忙吗？”

    雪杉微笑了：“我今天确实有事，以为赶不上先生的课，所以请人帮忙告了假，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弯起的角瞬间抿直，雪杉停顿了，再又开时，语气已经变得不同，并不十分烈，但字字都带着重量。

    “我来，是心里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先生。”雪杉说。

    什么问题不能改天问，非要今天特地跑来乐坊当面问他。

    玉山心不解，但还是应允：“你的问题是什么，说来听听。”

    雪杉没有回答，转扫视，神停在偏角一隅。

    藏在影的桌上安安静静放着一张古琴。

    雪杉看见后，移步过去，坐到桌前，两手轻抬起来：“先生不妨先听我弹一曲。”

    手的古琴全然陌生，但当雪杉拨动琴弦，响起的声音却不丝毫拙涩。

    弦音变化自然，时而铿锵，时而轻柔，时而跃然起，时而泻而，萦绕周围，令人仿佛置山之间。

    一曲弹罢，雪杉抚平琴弦，琴弦渐渐平静来，她的手却变得有些异样，比没弹之前看起来僵得多。

    雪杉将手收拢藏衣袖，然后问：“先生可知刚才这首曲的名字？”

    玉山好笑地看着她：“我当然知，名曲《山》，这首曲还是我教会你的。”

    雪杉又问：“那先生可知这首曲的故事？”

    玉山思索了，：“伯牙和钟期的故事谁没听过，‘山，知音难求，琴断有谁听’。”

    “伯牙琴，知钟期死，却能毁琴弃琴，可见他懂琴更懂。倘若钟期未死，倘若伯牙能与钟期再度见面”雪杉声音放得比之前轻了些，自语似的说，“两人互为知己、相伴终老，我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

    玉山收敛起脸上玩笑的意味。

    从在乐坊见到雪杉，玉山就觉得奇怪，最乖巧懂事的人竟然会现在不该她现的地方，后来听她弹琴，这奇怪的觉更烈了。

    闻弦知雅意，听曲晓人心，雪杉弹的是山，又不止是山。

    到了此时，再听见雪杉里这番话，玉山不难想到雪杉另有来意。

    白衣纯净，玉山的面和神却变得复杂难言，他望向雪杉：“之前你说，你心里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题，那个问题到现在我是不是还没听到？”

    雪杉抬起回望过去，瞳眸里映着玉山的影，周围满是幽暗，唯有她这双睛落了一层光，如同夜空中明亮的星辰。

    雪杉定定地看着玉山，声音却不受控制在发颤：“之前那几个问题并不重要，我真正想问先生的是，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知音，听我弹一辈的山？”

    如同冰棱坠地，玉山心底炸开叮的一声脆响，片刻的茫然后，过往无端在他脑海中浮现。

    上课前，总有个人会先他半时，淋着清晨光辉，提早来到琴房等待。

    放课后，总有个人会慢他几步，拖着的影，最后从阁离开。

    还有讲课时，总有个人会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却在和他目光错后，立刻垂躲开。

    &玉山不知自己为什么忽然记起这些，或许那时他就受到了雪杉从细微的心意，但不曾去想。

    玉山以为，他应该一如既往，跟拒绝别人一样拒绝雪杉。

    但雪杉不是别人，是他最好也是唯一的学生。

    玉山知，像雪杉这样习惯所有埋在心底的人，难得将心声吐来，当是用尽了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