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时候沉香罕见地嘴角着一丝轻松的笑，压在心上的重石被移开了，有人温柔搂抱着他，与他耳鬓厮磨，脸颊贴着，温柔的啄吻抚去泪，那温存缱绻，珍视怜的温柔几乎让沉香再度落泪来。

    飞艇停在

    杨戬抱着他，手摸着他窄薄的骨，几乎快落泪来，小孩瘦削的肩膀，声音轻得像在叹息，“香儿比舅舅还瘦，要好好吃饭养回来才是。”

    沉香嗯了一声，冲他一个很微小的笑来，柔又可，说话时尖尖小虎牙，“那舅舅陪我一起。”

    他们都知彼此没有睡着，在黑暗沉寂的夜里，他们都在悼念那个未生的孩。

    自从那个孩离开，沉香就一直沉溺在痛苦之中，神和都在衰败去，自己都自顾不暇，他哪来的力去看杨戬呢。

    “舅舅瘦了，憔悴了好多…”

    “婉姥姥。”

    沉香一双猫儿在杨戬面上打转，他伸手摸摸杨戬的脸颊，杨戬心神微动，他许久没有受到沉香主动亲近他了。

    等到沉香的完全恢复了，杨戬准备带他门，已然了，明媚天光延绵千里，万里天青，风稍急微冷，杨戬又给沉香上披了件大氅，上绣松云青竹，边角细密着银线，杨戬的大氅将沉香整个人罩在里为他挡风。

    沉香的神状态在婉罗编织梦境以后好了许多，虽然还会盯着空气里某一地方发呆，但比起从前那副模样，现在杨戬唤他就会回神，杨戬的神状态也随着沉香的好转而趋于平静。

    沉香没有动，手捧着碗，指尖敲敲碗边，很不好意思，“让姥姥担心了。”

    沉香知母亲是梦境，他是个再清醒不过的人，放任自己沉溺在痛苦里那么久，委实不像他了，只是心里一时半会难以释怀，血亲的离去是一场的雨，难遇晴天，可活着的人总要走去的。

    杨戬瞧着他的眸里逐渐有了些光彩，不再是前些日那令他心惊的，毫无波澜的一片死，他跟着沉香漂浮的心，也终于落回来腔里，此刻沉香贴着他的膛，听着杨戬的心声，才恍然觉得自己回到了他的人间。

    沉香的心猛然一，他哑然，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一，这段日他放任自己沉溺在丧的痛苦里，不咽夜不能寐，杨戬也跟着他一起熬着，他沉溺在痛苦里，没有去关注杨戬。

    这是他们舅甥二人共同背负的一桩罪孽，谁也逃不掉，只能缠甚至是…连枝共死。

    那双好温柔，又好悲伤，仿佛眉目间落了一场千年不化的雪，杨戬里只落得沉香一人，潋滟着盈盈秋，他说，香儿，跟舅舅走吧。

    我和你谁也逃不开这桩罪，我们要一起共沉沦，缠去，沉香，你不能逃开的，我也不能。

    婉罗摇摇，“我倒还好，你舅舅…你前段时间跟没了魂一样，他也跟着你一起没了魂，你苦着痛着，他也一样，还不能在你面前表现来，他也跟着崩溃了，你那副样可怎么办。”

    婉罗隔了两日来给沉香送补的药材，看舅甥俩逐渐好起来，她也松了气，沉香坐在窗边的椅上，上披着杨戬的大氅，喝着补气血的红枣饯粥，见她来小孩一个笑，比从前的状态好了不少。

    那只柔小手贴着他的脸颊挲，又摸了摸他上新生的胡茬，小孩蹭上来贴贴他的脸，像小猫蹭人，沙哑的嗓音听得杨戬心疼极了。

    沉香的状态一天比一天要好，陷梦魇的次数越来越少，一日三餐照常吃着，补气血的药不间断，吃也是细着挑拣好的，脸很快养的红，看气起来一日比一日好，只不过沉香还是念着那个孩，有时还会盯着空气里的某一神。

    前方云海波澜翻，熔金之照耀前路灿灿。

    经历了丧母丧妹丧之痛，又看着沉香神崩溃，一日又一日沉溺在苦痛之中，他又是如何压着痛苦来照顾沉香的呢？

    信风番外

    舅甥俩还是同住在一张床上，谁也没提起这件事，就这样不尴不尬的同吃同住着，沉香陷梦魇的次数和症状都在减少，比起从前浑冷汗惊醒后呕吐和意识不清，沉香现在的状况已经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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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心疼想念那个孩，才一直放不，纵然没有梦魇的夜晚，杨戬依旧可以听见沉香辗转反侧和叹息的声响，他也同样彻夜不眠。

雨后桃落了满地，翠绿枝叶被雨，天光劈盖脸落来，杨戬站在窗外，在一片和煦日光里，冲他展颜，朝他伸手来。

    杨戬瞧他还有些魂不守舍，心担忧，用脸颊去贴贴蹭蹭小孩的脸颊，像年的兽安抚幼崽，十分亲昵，沉香被他的动作唤回了神智，他仔细盯着杨戬，忽然觉得有许久未曾好好看过舅舅了。

    杨戬前蓦然模糊了，是泪盈满了眶，他眨了眨，泪落了来，“好，我们一起。”

    他把自己往杨戬的膛依偎得更更亲密，杨戬的臂膀是为他挡去一切风雨的避风港，是他的心安之，在梦境里痛痛快快宣了一场，沉香游离在外的神魂终于落回里。

    婉罗走之前与杨戬谈了一会，随后便踏上飞船离开了，杨戬看着天边的云若有所思，片刻后，他叹一声，逃避始终不是办法，痛苦不会因为忽略而消失，只会成为固的伤疤。

    婉罗摸摸他的发，叹了声，“终于好起来了。”

    蓝飞艇纵横云海之上，沉香依偎在杨戬膛上，大氅遮住冷风将他裹得严实，杨戬一手抱着他，一手持着驾驶杆，沉香一双，云海之上日光熔金之遍布，将二人劈盖脸笼和日光里。

    杨戬又是怎么想的，他失去了母亲妹妹，好不容易有了他，失而复得，又经历了丧之痛，沉香可以毫无顾忌沉溺在痛苦里，是因为有杨戬在，为他支撑着，那杨戬呢？

    我们一起要一起愈合伤，要一起变好，要一起…背负这桩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