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居临的看着姜梨，像是一刻就要对着姜梨举起屠刀似的。

    但一刻，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姜梨从未见过张屠夫这般的笑，她曾见过对方看见自己勉想要挤友善的笑，对着街边好看的姑娘羞涩的笑，见过他拿刀剁骨时候舒展的笑，但从没见过他这般畅快的大笑。彷佛夙愿得以完成，心想事成的快乐的笑。

    他：“小姑娘，一大早我就在屋里等你，还以为你不来了，总算等到你了。我愿意站来！跟你去帮薛大人翻案！”

    这一回，到姜梨诧异了。

    在张屠夫的大笑声中，想了想，姜梨问：“您为什么会愿意？”

    “为什么会愿意？”张屠夫看向她，彷佛她说了什么好笑的问题一般，：“你应当问我，我为什么会不愿意？薛大人对我来说如再生父母，当年有人诬陷我，说我的猪吃死了人，说我是杀人凶手，我被人冤枉狱，在狱中吃尽苦，要不是薛大人明察秋毫，重审我案，还我清白，早就没有今日的我了！”他把刀顺势一顿，“嘿，我虽然是杀猪的屠夫，却不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狼！”

    这事姜梨是知的，当初薛怀远刚上任的时候，前任县丞收人钱财。那桩案里，分明是有钱人家的儿犯事，却给前任县丞送了银，找了个替死鬼。分明不是张屠夫毒死的人，说是张屠夫的吃死了人家。张屠夫成了替罪羔羊，那位县丞收了钱，才不一个屠夫的家清白。加之张屠夫生的凶厉，一时间竟无人怀疑。

    薛怀远上任后，就看这桩案里的疑，不惜得罪了那在桐乡有权有势的人家，也要给张屠夫翻案。幸而最后证据确凿，还了张屠夫一清白，救了张屠夫一名。至此以后，张屠夫就认薛怀远为救命恩人。

    “我自己坐过牢，知被人冤枉的滋味。要说薛大人那样的人贪污银，谁都不信！我本想想个法，要冯裕堂狗官那条命，但以为便是如此，也救不牢里的薛大人，惭愧，一拖就是这样久。我本来想，五日之后就去劫法场，只我一人也好，便是死了，也是和恩人死在一块儿，恩人也不会觉得冤屈，说当年救了我是桩错事！”

    张屠夫看向姜梨：“小姑娘，我看你们一行人，不是普通人，家地位都不低，又不怕冯裕堂的权势，一心想为薛大人翻案，我相信你们！既然如此，你们为薛大人翻案，算我一个，要我什么，刀山火海，我绝不说二话！反正我无亲无故，孑然一人，就只有这把屠刀，我就带着这把屠刀，去杀这猪狗不如的畜生！”

    姜梨便是没想到，从张屠夫的嘴里，能说这么一番话来。她忽然又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这个张屠夫了，这个一正气的男人，她也没想到，在桐乡百姓人人迴避冯裕堂，为冯裕堂的权势所震慑的时候，还有人在暗暗的筹谋为父亲翻案。

    或许张屠夫不是第一个人呢，或许还有别的人也如他一样。冯裕堂镇得住百姓的言行，镇不住百姓的心。

    姜梨的心，一瞬间也跟着激盪起来。

    她地对着张屠夫行了个礼。

    张屠夫吓了一，连忙：“小姑娘，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