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他从袖中掏一件东西，摊开在掌心，姜梨看见那是一隻蝴蝶扇坠，却只剩了一半，大约是碎掉了，剩了半个光秃秃的蝴蝶翅膀，红玉上碎痕清晰。

    姜梨颤抖着伸手，接过了那隻蝴蝶，熟悉的扇坠，如今再也没有往日的丽模样，不能跟着那把华丽的扇翩翩起舞。

    “我们在山里，发现了这个，陆先生认这是大人的扇坠，让我们在那一带寻找。我们找到了……找到了……”堂堂男儿，文纪的声音这一刻也哽嚥了，“我们找到了大人的铠甲和衣，还有血迹……那时候已经过了很久，军中人说，大人可能是……被狼犬分了。”

    姜梨前一黑，险些倒，桐儿惊叫一声，连忙搀扶住她。姜梨的前什么都没有，只浮现起在山之中，那红的铠甲血迹斑斑，在地上染可怖的痕迹。那个预言，诅咒一般的预言再次迴在她耳边：因女祸遇劫，曝尸荒野，鹰犬啄。

    全都应验了。

    姜梨喃喃：“是我害了他。”

    桐儿焦急的：“姑娘，这不关您的事，您别什么过错都往自己上揽。”

    “不，是我的错，是我令他遇劫，如果那一天，殷之黎不是拿我诱他局，他也不会受伤……是我害了他。”她痛苦的闭上，泪而。

    “大人从未这么想过。”赵轲：“姜二小，对大人来说，你是最重要的，您千万不要折磨自己。”

    他们跟了姬蘅多少年，与其说是主仆，倒不如说是肝胆相照的兄弟。对于姬蘅的离去，他们亦是痛心，但也不能将其责怪到姜梨上。说到底，还是老天捉人，偏偏在那个时候让姬蘅旧疾復发。

    “大人在征之前，提过一句，如果这一次他回不来的话……日后国公府就由二小打理。二小是想要发卖还是留着，亦或者其他的事，全都由二小说了算。燕京城中，大人没有亲眷，二小是大人最后的牵挂，他所能留来的东西，全都会送给二小。”

    姜梨惨然的笑起来，这算什么？这算是临死前将所有的家财都安排好了么？她应该称讚姬蘅极有远见，什么事都事先安排，大约燕京城的那些人又要开始羡慕她了吧。便是姬蘅死了，还给她留了这么大一笔财富。可天知，她宁愿用她所有的财富，来换得姬蘅平安归来。她希望姬蘅的安排永远不要兑现，那就代表着，她还有机会等他归来，等他履行承诺的那一日。

    “二小日后打算如何？”赵轲轻声问，“大人说过，如果他不在，二小就是我们的主。二小对我们有何安排，大可以说了算。”

    姜梨定了定神，她心中的悲痛一瞬间几乎要将他击垮，可她知，现在还不到独自悲伤的时候。很多事没有解决，姬蘅往日的那些敌人，会趁着这个时候，把国公府吞吃净的。关于爵位，关于其他，洪孝帝也许会念着姬蘅的忠心维护姬蘅，但君王的信任到底能维持的了几时，谁也说不清楚。而最重要的，那些对手会无所不用极其，不择手段的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包括在姬蘅的死上作文章。

    她不能在战场上帮助姬蘅什么，但在燕京城里，她必须竭尽全力的保护国公府。就算这座国公府里，再也没有姬蘅的亲眷，但这座府邸，姬蘅从小在这里大，她不能睁睁的看着被人夺走。

    “我没有任何打算。也不打算去任何地方，你们所担心的事，也不会发生。”姜梨握着拳，只有这样，才能不让她的泪抑制不住来，才能不会让她彻底崩溃，她：“我会想办法完成大婚，哪怕只有一人，我留来，守住这个地方。也请你们与我一起，守住姬蘅的家。”

    她悲伤的，决的：“他只有这个家了。”

    文纪和赵轲对视一，单膝跪对姜梨行礼，这是主仆之礼，他们像是彻底的放心来，全心全意的信任姜梨，恭声：“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