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简陋帷帽挡住了视线，并未察觉，径直往前快步走去，漉漉的白纱上也有好几个淤泥，她赶抢过小伙计手中的伞，小跑过去拦住他。

    “真是冒犯，车之时我好像脏了您的衣服。”

    那人莫名其妙被路边的女拉住胳膊，正疑惑，细看之陈怜青发现他的帷帽虽破烂，但衣服却是极为华贵的料，更加愧疚。

    “若是您要赔的话，我也绝无二话。”

    天上再怎么风云莫测，也是比不上人间分毫，就这片刻之间，如此巧合，陈怜青遇见了孙舟业。

    男人撩起白纱，起初只是觉得声音熟悉，但他此刻最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想到真是师妹。

    “……师兄。”陈怜青愣住，孙舟业在她回家的前一年就被师尊派去后山，一直没再见过，现在却现在这，于是赶忙问他，“你回来了？”

    孙舟业一时半会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得转移话题，柔声：“几年不见，师妹又漂亮许多。”

    陈怜青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也没怎么漂亮，和原来一样的。”

    没想到她重新抬起，又问了他同样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师尊终于想通了？”

    他摇摇，用白纱围起二人，俯故作神秘地回答：“我在后山待的太久，实在是有闷，于是偷跑来玩，现在正要赶回去，不然叫师尊发现可不得了。”

    “原来还是这样。”陈怜青撇着嘴，并没有什么异议，其实从心底里大家本就觉得孙舟业不该去守后山的，只是明面上谁都不敢左右师尊的抉择。

    “此事切莫告诉任何人。”他指了指码的方向，准备同陈怜青告别，“那我便先走一步。”

    雨不知为何越越大，汇在伞边笔直地淌来，她伸胳膊努力把二人都遮住，看他半是，就有些心疼：“师兄，你真是傻，雨这么大定是遇不到师尊的，不如同我去吃顿饱饭，等雨停了再走也不迟。”

    孙舟业其实不是急于回去，而是怕真的遇见了李无思，会看见他脸上那副厌恶自己的表。

    不免痛，指尖藏在手心中更加冰凉，他沉一气，正要果断拒绝，但陈怜青之执拗，生生拉着他就往琼玉华台的石阶上走。

    “师妹……”

    陈怜青不给他开的机会，走酒楼中便大喊一声：“来人！我要二楼的雅间！”

    肩搭抹布的小厮们见二人衣着打扮皆是富贵，互相看了一就纷纷聚上前开始引荐。

    早有所心选，遂很快顺利在楼上落了座，前能看见酒楼之中大的圆形舞台，后有将闻夕街一览无余的连窗，陈怜青极其喜如此置，便觉非常满意。

    “师兄放心吧，我们在屋里，师尊就是了十双睛也找不到你。”她伸手把连窗关上半个，蹙起鼻尖狠狠，“老天爷也是坏得很，我们俩这刚来，雨倒是小了许多呢。”

    孙舟业摘上的斗笠，竖着立在门边，然后接过小厮递来的净手绢，随意去衣服上斑驳的痕。

    陈怜青咬着嘴，像个犯了错的孩，走到他边跺着脚，模糊不清地嘟囔：“都怪我，若不是我兴起车，师兄的衣服也不会了。”

    “你从小便是最淘的。”他轻轻笑着，随提起以前的事来，“记得很早之时，你在去书院的路上洒了许多，寒冬结冰以后会摔跤，可以装病偷懒，没想到真叫我们全都摔旁边的谭里，惹了好一阵风寒。”

    “这事儿师兄怎么还记得，我不是罚过跪了嘛……”

    折叠好手绢，摆在边的桌上：“我难会不知，罚跪就是样，你是楼里唯一的女弟，这些师兄师弟，自然是应该着你才对。”

    论年纪，在双极楼众弟中，当属孙舟业的年纪最大，尽只是相差几岁，这个二师兄却更像个大家，带着他们慢慢大。

    那时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