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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暮中风景(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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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棚中留的数人都是目瞪呆;等到醒过神来,女人影早已不见。

    几个人连忙跑过来,不迭问:“你们说了那么久,说了些什么?”

    士的脸却有扭曲起来:“能不能劳驾诸位,先关心关心我的伤?”

    茶主人咦了一声。因士一直面平静,他虽然见他袖上带血,但以为并无大碍。谁料士现在却显然痛得极了的表,握住左手腕,好像连动都不能动。

    他忙掀起他袖来看,不由倒冷气,:“你先别动,我取些净来——这婆娘手恁重。”

    士已经连撕带咬地扯来,要臂上的血。几人都围过来,便有人:“看不来你一个小小士,还有两,适才竟吭都不吭一声。”

    “若真有两倒好了,也还算她手。”士自嘲着。

    “我总记得你是会些武的。”那茶主人端了来说着。“不然怎么还能抓得见她那无踪无影的细丝——我是连见都没见着。”

    士哈哈一笑,“我是学过武,但却比我算命的本事更不,抓了还真不如不抓。”

    “你不是有把剑么?”旁边一人指着他。“方才用剑砍了她细丝,不就好了。”

    “那祈法用的木剑?”士笑

    那人啊了一声,“我忘了士只有木剑。”

    一人说着,倒也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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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日转,伤势痊愈得很快,连同这天的记忆,都很快淡去了。白衣女这样的人,不过是他遇到过的形形中的一个,昔年跟着师父算命时,看过多少稀奇古怪的面孔,遭过多少险象环生的场面,说起来,这女人,真也算不上什么。

    但是师父啊,却已经不在了。

    他在日暮时分到了江边凭吊。今天是师父百日之祭,他还记得小的时候,自己喜,尤其喜师父带自己坐船,所以江——是记忆里与师父有莫大关联的地方。老刚刚过世的时候,自己曾一连几天不吃不喝,沿着江来回行走,只是不愿接受这般事实,而今三个多月过去,他竟也能在茶棚酒楼,学着师父以前的样,与人谈笑了。

    没有办法——虽然也想仿效孝贤徒守墓三岁,可总还是要过活,只好将师父那面“铁直断”的幡旗举了来。

    他自小家修,唯一的亲人只是这个师父,也知自己必将同师父一样四海为家终此一生,但这孤独的日忽然到来,他还是有的不习惯。

    若说那天他为什么能猜到白衣女也是服丧孝——其实当然非止是她那一白衣。他只是嗅到她有一一样的孤独之气,令他立刻断定她正于和自己一样的“不习惯”之中。他不清楚泠音门的况,但是看到那大的琴匣,也在心里猜想,泠音门或许不再有其他人了。

    如果对她要有任何印象,就只剩惺惺相惜的孤独。

    江面平静得一风都没有,大的落正从波之上消失。似乎只是一瞬,天骤黑,好像所有的罪恶都要一瞬间跑,他便想起小时候自己害怕夜晚,师父便举着木剑,装作驱鬼杀怪的样。现在想想,既笑不来,也哭不来,他只是默默地也将佩剑取来,举到空中。

    这是把木剑,桃木,据说可以辟邪,但是祈法什么的,从来都是师父亲为,自己是一次都没给人祈过。其实自己一直不太喜多说话或多动,反而喜那些需要坐默默研究的东西,比如研究八字,研究星宿。这一直是师父批评自己的地方。那日竟然被白衣女说成是“夸夸其谈”之,他真要是哭无泪。

    “并不是要你夸夸其谈。”——他还记得师父清清楚楚地说过——“只不过算命之事,并非你一人苦思冥想,便有结果,是需得与那命运之主人不断印证。尤在你所学未之时,若你不问他,怎知自己所推是否偏颇?初时也许只偏了一,但越推去,却可能偏得越多。”

    他叹了气。后来自己一直试着变得脱好语些,确实明快了不少,但想想至今所学恐仍不及师父之三成,而且算命之类,只是学中极小的一块,那些未能学到的,也只能慢慢研习师父留来的抄本了。

    至于,还有更多想问却没能问到的,想来是永远不会有答案了。这其中,包括他从小执着着的,自己的世。他曾想推卦算己,但不知是否真有冥冥之意,每到计算自己,无论用哪方法,能看到的,都只是一团雾

    “这世上有两个人,你是永远算不来的。”师父曾说。“一个是自己,另一个,则是你最关心之人。”

    好了,自己的命,自己师父的命,看来是永远也不要想算来了。他那时候是这般想。现在师父已逝,最关心的人,又该是谁?

    他把认识的人排了一排,但是不晓得是否算的命多了,人的名字或脸,竟似乎都变成了一个个符号,没有半可言,遑论什么关心。

    对了,我曾有个义父。他又提醒自己。十几岁的时候,机缘巧合,师徒两人去了徽州一大人家,这家的主人与师父相谈甚,而独新丧不满两年,那时便要收留自己。师父好像也有事远行,就真留自己在那家住了大半年。那段日确实是开心的,可是自己终究是个家人,就算当了人家义大了也没法娶妻生,传承香火,所以后来师父回来,他便仍是跟着走了。

    还记得那家姓顾,所以自己那时候的名字,是原本的号加了顾姓,叫顾君黎。除了义父,还有个大自己三四岁的,叫顾笑梦,也待自己很不错。但是若说他们中的谁要是自己“最关心的人”,他也排不来。

    他后来没回去过;他也没脸回去。他现在当然明白义父当年的意思是要他还俗,但是他从来没曾想过那可能。所以,换句话说,他不过在人家家里白吃白住了大半年,最后拍拍走了。

    木剑还握在手里,剑柄上不合时宜地绑了个很复杂的剑穗。是了,难怪别人会没看来这只不过是柄木剑。但这剑穗……是啊,这剑穗,是自己绝对不肯丢弃之

    他便想起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也是在顾家遇到的,也是偶然到顾家拜访的客人。那时候那人似乎是三十多岁,算来如今也该将近五十了吧。那人睛盲了,看不见,但听说也算是个有名的人——对了,他姓夏,这剑穗便是他给自己的。

    他想起来他姓夏,不知为何心里就舒服了些。那时候和这个姓夏的辈,聊得倒是乎意料地开心。他心里暗暗地想,我现在最关心的人,便定作是他好了。

    可是一刻,他却又陷莫名的难过。我关心的人,却恐怕早忘了我这样一个小孩;十几年过去了,我连他是否活着都不知,又在关心些什么?

    像是陷的绝望,他望着已然漆黑的江面,只觉得这个偌大的世界,真的只有自己一人。

    山升起的亮光带着雾气,并不猛烈,这应该是个天。君黎背光坐着。江边没有什么人,他也就这样坐了一夜。一整晚上的沉郁,到天明好像稀释了些,却并不足以让他立刻雀跃站起。

    他还是多坐了一会儿,思索着一步要去哪里。

    若行路没有目的,难免会像这样,时不时产生些茫然无助的消极之。自然,学本属消极,但——究竟自己还没得成仙,若不鼓动自己多想些积极之事,恐怕得成仙之前,就要先窒闷死了。

    要不要回顾家看看呢?他心中暗。就算不回顾家,去那里附近打听打听他们过得怎样也好。

    主意既定,他才真觉心明亮畅快起来,起拍了上的尘,举幡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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