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表歉意，唐玥拿了两只挞到大娘手里：“我自己的，婶尝尝味儿怎么样？”两只圆圆的挞像金灿灿的香元宝，散发诱人的香味。大娘刚才收拾摊儿时就闻见香味了，被那味勾的直，神识鬼差地“诶诶”两声，把味送中。酥烘烤得酥酥脆脆，咬上去发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不等完全，香味已经先一步在腔中弥散。挞芯像是的甜豆脑，柔地碰在嘴、牙齿和上，稍微一抿就化了，细腻得像吃到了最柔的云彩，可它的香味却比来的更猛烈，香和香织冲撞在一起，香直天灵盖。好吃，太好吃了！她吃了一只，死命忍住吃另一只的冲动，揣了起来，给家里的小孙儿留着，然后掬了一把韭菜放在唐玥的摊车上，算是回礼。大娘咂摸着回味，不住夸赞：“丫，你有这手艺，还愁赚不到钱？”唐玥笑两个梨涡，清了清嗓，转面朝大街音鲜亮清澈：“卖甜品喽！香甜可的枣糕、挞！” 枣糕、挞“小娘，你这卖的是什么？”“郎君，这是挞，甜的，要不要买一个尝尝？”“甜的啊，不了不了，我一大男吃甜多不像话。这韭菜怎么卖？”唐玥默默，瞅着客人转去了旁边大娘的摊问价。大娘忙：“五钱一捆，郎君您瞧瞧，这是上好的柳叶韭，一大早刚割的，还带着，多新鲜啊……”那郎君也是十分满意：“行，要两捆，暮吃偃月馄饨[1]。”大娘麻利地递上两捆韭菜，笑地把顾主递来十个铜钱收到荷包里。“婶的生意真不错。”唐玥有些艳羡。半个时辰过去了，自己的生意开没开张，旁边大娘的韭菜都已经卖去好几捆了。大娘知那挞的滋味有多好，照理说生意着实不该这么惨淡，有些同地看着唐玥，安说：“估摸着是新品的缘故，你想大家伙都没吃过，再好的味，人家也不知啊。”唐玥有理，手艺好是一回事，但这经营之还得慢慢摸索：“婶你提醒我了，新品上市，该有试吃的。”她取两只挞、一块枣糕，切成小块，零星摆在台面的案板上。又寻一净的柳木，正打算用小刀把木劈成细签，突然听到一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唐玥吗？这么来摆摊了？不过看着生意不咋滴啊。”唐玥抬眸看去，果然是自家邻居崔二娘。崔二娘是邻居王大郎的媳妇儿，过门五六年了，两家关系算不上差，也决计称不上一个“好”字。以前唐玥的父母还在世时，家中条件还算小康，至少比王大郎家好上不少，唐母熬汤或炸酥时总会接济邻家一碗，唐父也总会不惜力气，帮王家砌个墙、垒个院。那时两家关系是真不错，崔二娘经常恩德，嘴里说的全是好话。自从两年前，唐家父母意外去世，撇家中无依无靠的兄妹俩，唐家的条件就一直走坡路，直到连王家都不如。可崔二娘别说滴之恩涌泉相报了，甚至颇有些以怨报德那意味。唐家办白事，她拉住男人不愿搭把手，两兄妹吃不饱穿不，她家在院里炖汤，还却穿着新的夹袄在唐家门前溜达一趟又一趟。所有行为似乎都表明她的心：看呗，我现在过得比你们优越。崔二娘再怎么显摆，两家到底没明着撕破脸，还是邻居。故而唐玥仍笑着答话：“是二娘啊，你怎么一大早城来啦？”崔二娘指了指街对面的酒楼，脸上掩不住地得意，嗓门开得老大：“我男人不是在城里当肆厨嘛，这几天生意红火得不行，庖又看重他，连着好几日没回家了，这不，捎信让我来送衣裳了，就这家，气派吧？”唐玥刚才就瞧见了，她们这摊对面是家酒楼，刚开门，还没啥生意，可能是大早上的缘故。气派倒谈不上，不说安城一百零八坊，单是这西市，刚才一路走来比这气派的酒楼就有不一手之数，这家多算一般规格。要说王大郎确实有本事，跟村里红白事席面的掌勺师傅学了几年，去年在安城里寻了个活计，在他们那小村里算是不错的行当了。唐玥一直听崔二娘眉飞舞地唠叨自家男人多息，今儿终于见到真地方了。她能说啥，顺着说呗：“气派着呢！王阿兄大忙人。”崔二娘满脸堆笑：“忙，也能赚。”唐玥想起去岁年底，家家杀猪宰羊准备过年，自家却揭不开锅，哥哥犹豫再三，鼓起勇气去敲隔王家的门，预备借十个铜板，好让妹妹吃个饱饭。崔二娘一边把挂着的两条鲤鱼收屋，一边说哪有闲钱，最后用一碗凉透的萝卜圆把人打发了。现在又来自家男人多能赚，平白让人待见不起来。见唐玥不接话，崔二娘又絮絮：“这安城里有钱人多，都觉得这里钱好赚，以为跑来个小买卖就能轻易发家，现在瞧见了吧，钱不是那么好赚的，须得像你王阿兄一样有真本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