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得地狱，你乐意信谁？两相一比是不是还是佛祖好伺候？

    两边的理论里都有“地狱”，那么为什么要挑一个不好伺候的来信呢？

    所以这伙人首先在民间传教传得就不顺利。但他们毕竟是番来的，鸿胪寺注意到了他们之后没敢不当回事，层层上奏之后当今圣上还是见了他们。

    当时若他们这能说服皇上信他们的教，那这事就事半功倍地成了。可问题是，民间百姓都不接受的说法，皇帝更不会接受。再说，举国上如今尊佛也好崇也好学儒也好，都已有了一个完整的系。突然来了这样一个闻所未闻的“真神”，似乎也没什么推行的必要啊？

    先前在佛两教的庇佑，举国不也风调雨顺的？

    于是最后的最后，这波人在圣驾面前也没讨着好。临那天，他们便翻脸了。

    沈晰当时正好从乾清里来，听到他们在外用蹩脚的汉语破大骂，说什么“真神一定会惩罚你们的”，还有什么“你们都会地狱”，“真神才是唯一的神”之类的言辞。

    老实说，若他们不是自番而来，那单凭这些话，也够凌迟上几回了。

    末了皇帝旨将他们逐了大应，之后这些年，大应都再未听过大斟教的任何消息，众人便也自然而然地将这些事淡忘了。

    如果不是楚怡提起，沈晰也本想不起来这事。饶是现在想起了，他其实也并不确信此事与时疫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但他还是先将想法说了来：“他们当时传教不顺，心中便存怨怼。这些年，焉知他们不是在寻机报复？”

    在传教之前，他们都能蛰伏在大应那么多年了。传教失败后存着恨意，为了复仇来铺垫难免不会更有耐。

    皇帝听罢沉了良久。

    坦言说，他觉得太将时疫之事无端和十几年前的这件事联系上，其实没什么理，但太的猜测又并非毫无依据，他一时便也仔细地想了一想。

    而后他：“当时朕驱逐了他们所有人。”

    “是。可西边地广人稀，来往商人又多。他们先前能悄无声息地立起一个村，焉知不会再次人不知鬼不觉地潜？”沈晰说着一顿，“再说，就算被驱逐的那波人边关守卫都会多加注意，可他们若换一拨人来呢？若穿着服饰也有所改变呢？”

    但凡他们有心来，想挡住他们就几是不可能的。

    自西汉开始，西边的贸易往来就很繁荣。而且那边又都是小国，国与国之间还分分合合的，有些权力变革朝廷都会晚上几年才能知悉，想准确地挡住一拨人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