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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老同学新差事(上)(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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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琪也不走自主地放刀叉。

    「她说,她觉得自己必须要离开这个家了。

    隔桌的连国男孩在兴奋地尖叫。父亲低喝汤,充耳不闻。柳琪的烟ch0u完了,她伸手拿过钱鹤的烟盒。

    「为什麽?」她不解地问钱鹤。

    「我问她为什麽,她说她也不知,但是听完她妈妈说的那些话时,这个念就清晰直接地冒了来——她想要离开,不只是离开龙伏盖或华菱那麽简单,她想要彻彻底底地消失。说起来好笑,我当时一直在想,她说这话是什麽意思,她是不是要跟我告别?」

    「你怎麽会这麽想?听起来明明就是在邀请你一起。」

    「我也不知,可能是阿斯伯格的缘故吧,」钱鹤耸耸肩,「我听不别人讲的话底还藏着什麽。但总之,当时也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至少我这麽觉得。所以我抱着她,说:‘好,不你想去哪里我都支持你,如果你迎我,我会去看你,如果你不需要也没关系。’

    「其实我也在发抖,我没法掩饰。她也抱着我,她一定能觉到。她问我:‘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我不可能有除了‘好’以外的其他答案。

    「我其实想问很多问题,但当时没有机会,因为她靠了过来——谢天谢地,两个月了,我俩可算亲上嘴了。「

    柳琪也忍不住笑来。

    「松开之後,我问她:‘你是认真的吗?’,她。我又问:‘你说的消失,是要消失一段时间,还是……’,她打断我,说,她想走,去到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

    但这个回答让我更困惑了,我只能说:‘等一,你的意思是,我俩一起离开现在的生活,去一个新的地方,但我们不告诉你爸妈?’

    「‘对,如果可以就好了。’

    「‘也不是完全不行。’

    「‘就是不行的呀,我一走,我爸妈就会报警,你爸妈不会吗?而且这里到都是监控。我们能去哪儿?’

    「‘所以,如果有办法能隐藏行踪的话,你愿意和我一起逃到别的国家去。’我试着总结她话里的担忧。

    「‘对。’她回答得很乾脆。‘但是办不到呀。’

    「‘这倒是不一定。’

    「‘那你说,要怎麽办?’她看着我,想听听我能给什麽样的答案。这要是电影,我就该睛虚焦着一气给她说一整个方案来。但我不行,我完全没想到她能说这样的话,我觉我像是在梦。

    「我脑里冒一个大胆荒诞的想法,我本来不想说来,但现在不说的话要等到什麽时候呢?我明明应该为这个时刻狂喜,但我不到。因为她有过太多随一提的关於未来的提议。我每次都很认真接受那些规划,然後它们又因为各各样的原因被搁置——不瞒你说,在异地之前,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但这一次不一样,我不知为什麽,我觉得这一次就是不一样。

    「所以我说来了。我说:‘那我们就找一条船,开到欧洲去。’

    「她还愣了一,有些难以置信地问我:‘从华菱吗?

    「我说不,华菱又没有海,我们得从浅明发。我知你在想什麽?我们哪来的船?但是我肯定能ga0到的。’

    「我特别定地对她起誓,我也是被冲昏脑了,但那一刻人就该被冲昏脑,不然此时此刻我也不会和你坐在这里了。」

    钱鹤说着,仰一大酒,她站起来,把手机揣k兜。「她当时看着我,那一秒就像十分钟一样漫。‘好。’她就说了这个字。

    「这个字就够了,这个回答就能让我目眩,觉周围的一切都并非真实,我只是活在梦境里——你过那梦吗?就是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梦中,所以不发生了什麽都很轻松,一眨,场景就都变了。」

    「可能吧。」柳琪说,「我很久不梦了。但你站起来什麽?」

    「我喝多了,得去上个厕所。」

    柳琪看她:「你真的不会逃单吗?」

    钱鹤笑了起来,「不会的,我还有很多想跟你讲。事实上,站起来倒是让我想起更多细节了。我打算,赶跟你分享这些细节先。」

    她边说边拿起杯,又喝了一酒,放後,再次重复嘴的动作。

    这就是刻板动作吗?柳琪想。

    「对当时的我来说,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不敢相信——我好像从来就没办法陷彻尾的快乐和幸福里,最开心的时候,我心底也有一块是在冷旁观,而因为冲击过於大,现在那一小分的我变得越显着,像是在帮我牢牢抓住名为‘现实’的灰se铁门,好提醒我命运的底se是什麽。所以我还是得泼冷,我还是得问。我说,‘宝宝,你真的想好了吗?以我们现在的况,准备两到三年,我们还是可以正常去的。去读个书,然後转工签,呆几年就能拿永居了。’

    「可她摇了摇,说,‘我不想等两到三年。’

    「‘即便现在去可能要去打黑工也不想等吗?’

    「她摇摇,还不等我接着问,她告诉我,陪母亲在外婆家过夜完的第二天,父亲真的跟家里人打了电话,说想把在成西电站附近的那卖了,这样家里还能再支持一会儿,两个nv儿也别不会辛苦。

    「林楚一不是我,她从来不会一气讲那麽多把词语怼在一起的话来。她开的时候很慢,好像要把每一个说的字都检查一遍似的。

    「‘我妈说那一堆胡话之後就睡着了。第二天,我爸突然在家族群里给我们打语音电话,他说实在不行,就把成西那边的房卖了,现在应该还能卖个三四十万,他让我们别焦虑,就算找不到工作,还可以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我也不知为什麽,听完这些话的时候我突然觉特别累,就好像全的力气都被人ch0u走了似的。然後我听见我妈说,她没什麽想法,看看我妹怎麽讲。我妹看着摄像,连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说,‘看我咋想吧。’她说完,三个人齐刷刷地都看向我。’

    「林楚一看着我,脸se发灰,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她活像个鬼魂。我第一反应是我要上去抱她,但我又害怕只要轻轻一碰,她整个人就会立刻烟消云散。

    「她看见了我的样,但是没有任何反应,她接着说她的事:‘我当时在想,如果现在我打一个响指就能立刻消失的话就好了,我真想看看他们是什麽表。’」

    钱鹤晃了一,柳琪以为她醉了,但她面se如常,五官也没有歪斜。

    「接来好像就没有什麽了,林楚一看着我,问:‘所以你能ga0到一艘船吗?’

    「我无言以对。我松开了名为‘现实’的铁门,心想着,如果这就是梦的话,让我接着梦吧。」

    她慢慢悠悠地离开座位,往厕所的方向走,柳琪目送她,等到那个矮瘦影走厕所里,她伸手拿过钱鹤的烟盒,果然,烟盒里有一张折起的纸条。刚才在拿烟的时候她不小心瞥见了。

    纸条皱皱,上面只写了一个意义不明的词:

    jaal

    那个英文字母的写法很不一样,不像自连国人的笔端,柳琪拍照片,又将字条折好重新放回烟盒。

    她假装无事发生,一边吃被油醋了的沙拉,一边打开手机开始搜索,但得到的结果五八门,看起来却没有任何意义。柳琪换了个思路,在地图件里搜索jaal,同样的,拉望岛上没有任何叫这个名字的酒店、咖啡馆、商店、餐厅、街和海湾。

    邻桌的连国人了一大桌菜,父亲抱怨着油封鸭的味,儿却吃得满手满嘴都是油,在餐厅的灯光亮晶晶的。nv儿默不作声,低分切自己手中的扒,而母亲看起来累坏了,至少在这短暂的十几分钟里,她只想关注自己前的那碟意大利面。

    钱鹤很快回来了,上带着厕所的清香剂味

    「我们要不换个地方。」柳琪说,「你吃饱了吗?我想走走。」

    「也行,」钱鹤说着,把杯里的柠檬一饮而尽,「不过话说在前,我膀胱很小,刚刚又肚了三杯酒,我会不停上厕所的。」

    「我们可以找个咖啡店之类的,你觉得呢?」

    「没问题。」钱鹤说着举起手招呼服务生。

    她用现金结账,还给服务员留了小费,并叮嘱对方把酒存来。

    这次,她俩并肩离开。

    风慢慢变得大了,y天,但光线刺。钱鹤还是上了太yan镜,「我知这里有家还不错的咖啡馆。不用开车,走着去就行,那儿没有停车位。」她说。

    她们在街上走着,路旁的街并不宽敞,如果两个人并排行走,很容易撞到後面的人。钱鹤走在前面带路。

    拉望岛的街景让柳琪想起浅明和真珊岛来。漫的海岸线,终年绿se的大植被覆盖路两旁,街边都是破旧的商店,肤晒得黝黑的当地人骑着托车从她俩边驶过。钱鹤在这里会觉到宾至如归吗?她可曾想念自己的家乡?林楚一呢?

    沿着餐厅所在的街走了大约500米,再拐一条小巷,就看见了钱鹤中的咖啡馆——低矮的两层楼建筑被柳琪叫不名字的树木环绕,砖墙在建筑前围一个小院来,门外还停着一辆很旧的本田托车。

    小院的门竪着招牌,h底蓝漆的字写着attocafe几个字母。

    柳琪跟在钱鹤小院,在低矮建筑的一楼——也就是前台——单,柳琪要黑咖啡,钱鹤选了加芝士的拿铁,还有一份斯克糕。

    她们决定在院里落座,方便聊天,也方便ch0u烟。

    院里只有她们二人,一只狸猫和一只橘猫睡在井边上,偶尔翻动t。

    「你跟你前nv友有没有养猫?」

    钱鹤冷不丁发问。柳琪一愣,想起吱吱来。「有。」

    「分手之後归她了?」

    「嗯。她是行政岗,我加班很多,照顾不来。」

    钱鹤笑了笑。「nv同三件——同居,养猫,还有一个什麽来着?」她看向柳琪,但後者的表明显没法回答她的问题。

    「哦,还有小作文。」钱鹤一拍脑袋。

    柳琪皱皱眉,「那你和林楚一有没有养猫?」

    「在西班牙有。」

    「她提议的麽?」

    「我也不记得了。」钱鹤往後一仰,服务员推门来,端着芝士拿铁和斯克糕。「只记得接猫之前我俩都失眠了——因为觉是很大的责任。养了之後呢又觉得,也还行。」她撇了柳琪一,「猫现在在我朋友家里,如果你想问这个的话。」

    「我倒是完全没考虑这个。」

    钱鹤笑了笑,拿起勺,给自己挖了一斯克糕。吃完这,她掏纸巾,嘴,慢悠悠地开始继续自己的讲述:

    「我们那晚後来没乾别的,喝酒,za,睡觉,就像她还在华菱的时候一样。我没接着问她t是怎麽想的,但一整个晚上,我满脑都是那个问题:我们要怎麽ga0到一条船?

    「当然了,脑袋里另一个声音也在告诉我,我可能只是自作多,也许她第二天早上就忘了。我不知她朋友会不会告诉你这一,但我要说接来这些话,也绝没有指责她的意思——但林楚一就是那只有喝了酒才会袒自己的孩气的人。当然了,说是‘孩气’,还不如说是真正的会尖叫的那个声音。只有用酒jg麻痹完神经她才能顺利把那些话吐来,天知她以前在家里过的是什麽样的日

    「我们往了那麽久,很多诚挚的告白,都是在她喝醉以後才会说的。

    「当然了,喝完酒後说的话,第二天就会被忘记——可能这也是为什麽她喝完就敢说吧。

    「所以那天晚上,我们躺以後,我从後面抱着她,在想,如果我能留住这一刻就好了。我并不相信她还会记得这些。」

    「假若她第二天真的忘了,你会失望吗?」柳琪问。她直直地看着钱鹤的睛。回答她的是笃定的神。

    「会,可这怎麽能怪她?连国当时虽然的确像是要疯了一样冒一大堆事故,但如果你去问当时那些跟我们一样在大城市生活工作着的年轻人,就冲这些事儿,你愿意抛一切偷渡吗?会有几个人?」

    柳琪皱眉。「2024年有什麽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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