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调局的犯人都不一般，那些需要他过手的，往往各有各的罪有应得，更何况战争从来残酷，“无辜”与否，本就是个奢侈的判断。久而久之，共的能力被安上了一个确的开关，以荀家本家为圆心，在被他划为“自己人”的范围里，他是笑的小七，是没架的七哥，也是稳重可靠，值得信任的同僚或者官。而当开关被关上的时候，他也可以面不改地举起屠刀，成为比死亡本更令人恐惧的存在。

    他把自己活成了一把锋利的刀，但伤人的东西未必不会伤到自己。心底里见不得光的黑暗被血滋养了多年，他已经几乎掌握了和平共的技巧。不过是些天经地义又微不足的小事，他从没跟谁提起过。战频仍，军里谁活得容易呢？荀展肩上的担只会更重。

    今晚刀亮了刃，却未饮足鲜血，然而，绪里微妙的转折痕迹鲜明。

    荀七略低，忽然向前伸手。玲珑立刻会意地前倾，把脸颊贴到主人手轻轻蹭了蹭。荀七了隶脸上的，眉心舒展开来，边挂着的笑意慢慢延到底。

    刚刚，如果他的隶敢一不驯来，哪怕只是因为生理上的不适和源自本能的恐惧而产生的挣扎闪躲……

    终究是没有。

    隶圈泛红，脸上被他掴的红痕犹在，颊边沾着泪珠，前垂着他挑的宝石坠，在激烈的事里被反复磋磨的首渗着几滴新血——而隶仍旧乖顺地着膛，把双抬在他随手够得到的地方。对上他的目光，隶纤的睫动了动，微张，再一次了声“谢谢主人。”

    今晚他依然什么都没说，但又似乎不需要言语。他伸指揩掉隶尖上的血，心里极罕见地多了丝柔的绪，于是重又轻轻了隶绯的脸颊，随着心意：“服侍得不错。宝贝儿，给你个奖励，想要什么东西？”

    这个转折实在突兀。玲珑上背着错，心弦绷了整晚，忽然听见主人说要赏，不由怔了怔。

    他不是没向主人开过。然而无论是菜谱、茶经还是玉玲珑，他提过的所有东西，归结底，都是为了更好地侍奉主人。他从没敢给自己求过什么东西。为隶，本就不该有自己的想法。

    然而他有想要的东西，且已经搁在心底多时了——他想看主人书架上的那些闲书，如果能自己买些，那就更好。从到星月馆以来，他的神世界已经枯萎了太久，而即使只会带来更的折磨，他持不肯放弃的那些“为人”的分仍会时不时产生一些与“为隶”无关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