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还有谁住在你爸家里。”“真的假的？我妈是那儿毕业的？”蒋末然爬上座位，翻过桌来，“她不是跟我爸是同学吗？她什么时候……你怎么知？她怎么会跟你说？我怎么不知？”“那你自己琢磨琢磨为什么她跟我说不跟你说。”齐盼拍拍她，“行了，走吧，我赶时间。”“她哪一年读的？什么专业？……”“……你自己去问她，她住你家里，又不住我家里。”周末的时候，蒋赛邀请齐盼跟她们一起去玩。末夏初适合赏逛风景，她选了条适合轻松徒步的登山路线，可以看到满山的桃。齐盼以为就是蒋赛带儿去爬山，没多想就答应了。结果齐盼已经在车上快到约定碰的地方了，蒋赛才说，蒋亚君和蒋末然也去，他前妻也去。这又是什么修罗场？这段时间参与向亦文她们一家人的消耗已经让齐盼累心累了，实在不想看这一家人七八糟的聒噪场面。“别想反悔啊，你要是现在扭回家你就怂了。”蒋赛像是知她心里想什么，赶说。“你不对劲。”齐盼说，“明明你之前在我这儿还一惊一乍地说那个女人的不是，现在怎么了，跟人家三人一起合家呢？你被向向传染了？”“……我懒得跟你掰扯，见面再说。”看起来蒋末然和她亲妈不像以前那么火不容了，爬山的全程蒋末然除了有时候跟表弟斗嘴，经常走在她妈边，两个人不知在说什么，还会同时爆发大笑。孩们走在前面，蒋赛和李唯走在中间，齐盼和蒋亚君走在最后。一路上齐盼也没什么话说，倒是他问了些的况。“……有时候也不知是哪一更痛苦。”蒋亚君慨，“人老了，要么先衰退，脑好使得很，要么还朗，但脑不好使了。”“我也不知。”齐盼说。“放在自己上，可能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如果照顾自己的是别人，那就更为难了。”“你还是很幸福的，至少有一大家的人陪在她边，一切都以她为主。”他说，“我爸临终前的那几年，全家不知为了他打了多少仗，直到放弃治疗的最后一刻我和我妈都没达成统一。我妈不想看他受罪，我却觉得亲手放弃他的生命我会后悔一辈。”“以她为主也不代表不会因为她吵架，他们家里估计也是一样不知吵过多少次了。”齐盼说，“但是没有办法，当初决定带到这里养老，就不能不预想到今天的况，只是我以为至少会在几年之后，没想到这么快。”

    不想在光灿烂的景里聊这个沉重的话题，两个人都适时地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投向前面健步如飞的两个孩。“蒋随然，我说过多少次了，叫我！不许叫我大名！”“我就不！我都比你了！”“那我也是！”……“……末末和她妈关系好转了很多。”蒋亚君说，“也多亏了你。”“我什么都没。”齐盼立刻撇清，“写推荐信也没有超我的分职责。其他的，那都是你们自己家人之间的事，和我没有关系。再说了，”她看着前面的背影，“她和她妈只是不了解，就算陌生人互相了解，那也需要时间，何况是亲母女呢。”蒋末然的妈妈国结婚之后，三十七岁那年又重返大学读了硕士，后来还有了自己的事业，她自己也没想到蒋末然也会想去读同一所学校，也算是机缘巧合，母女俩靠着这个契机开始了互相了解的过程，蒋末然对她妈也有刮目相看，她妈也不再觉得蒋末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蒋末然给她妈看了她发表在期刊上的文章，她妈让她暑假去夏令营的时候住在她妈家里，也可以去参观她妈工作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对你和我的关系不会抵了，这样你就不会为难，我不希望你将来的选择受到我的家人的影响。”蒋亚君说。就像蒋亚君的小心思一样，他觉得齐盼愿意帮忙修复蒋末然和她妈之间的关系是因为齐盼觉得和蒋亚君之间的关系还有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这倒是人之常，但没了蒋末然这个“难题”，就说明齐盼和蒋亚君之间是一平川双向奔赴了吗？也不尽然。中午大家在山间小溪边野餐，表弟俩一直在斗嘴。“他俩从小就这样，见面就掐，俩暴脾气。”蒋赛漫不经心地说，“我家儿随我，格直，说话不咋好听。蒋末然也不知随了谁。”李唯倒也不生气，笑笑说，“后天养成一样重要的，不能都归因于先天。”蒋末然听见了，立刻接，“我说了，侄女像姑，”她看着蒋赛，故意凑过去笑嘻嘻，“姑，我也随你。”“去去去。”蒋赛嫌弃地把她赶走。山的时候，李唯走在齐盼旁边，说，“你知那天蒋末然跟我说了句什么话吗？”“什么？”齐盼好奇。“她问我，我是不是永远最先考虑自己，如果十八年前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选择离开她。”李唯说，脸上神很平静，“我说是的。虽然现在对她的亏欠和弥补也是真心的，但不重来多少次我都还会这样，否则就不是我了。人总是这样嘛，格决定命运，永远会在同一个岔路上同样的选择。当然，不选择了哪一边，半辈可能都会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