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亭照还没答话，唐蒄就挑着往这边走过来，她看见有车停在自己家门还吓了一，待到看清是金萱嘉一家人才放心，远远喊：“金小——”金萱嘉听见她叫自己立即转，看见唐蒄肩上挑着扁担倍新奇，急忙跑过去说：“你门挑去了？”“那不然呢？”唐蒄打了两桶半满的，跟随脚步摇晃着，“你来我们村什么，是不是来找我的？”金萱嘉笑着说：“不找你还能找谁？你快告诉我你家屋是哪间，这里的房全都得一模一样的。”唐蒄答：“就你们前面那间啊，你们不是找到了嘛。”金萱嘉跑回去，说：“就是这间，咱们先去吧。”金先生给侯亭照使个，他会意地走过来要接过唐蒄的担。唐蒄连连摇，不但要保持平衡还必须准躲开侯亭照伸过来的手，短短一程走得是举步维艰。她一路小跑过来，赶在金先生门前放扁担将其拦：“我家里还有我二叔和二婶，我来给你们介绍。”不怎么说，唐蒄先去是能省去许多麻烦。金先生挪开让唐蒄先屋，屋里有一男一女在炭盆边烤火，唐蒄说：“这是我爹和我二婶。我爹叫唐旭，二婶姓贾。”唐旭和贾佩云听见她的声音正要抬说话，却见唐蒄后还有拿着手杖的金先生，又是好奇又是担心地站起来往这边窥探，问：“你去打，带了谁回来？”“这是住桥大街的金先生，他家里的萱嘉小和我是大学同学，今天是来看我的。”唐蒄依次解说，“这是金先生，苏太太，金小，”到宋迤时稍有停顿，不过很快续上，“宋小，还有他们家开车的侯伯伯。”贾佩云和唐旭哈腰，连声说“先生好”“太太好”。唐蒄带着金先生等人在炭盆边坐，苏缃特意扯起旗袍的一角，防止蹦来的火星落到裙上。家里第一次来这样的客人，两人都表现得很不适应。唐旭很是局促，金先生笑：“唐老弟，你家着女儿养得好啊。上回她在我家客，给我讲了好些笑话。”唐旭喜：“是吗？这孩打小就有主意，说笑的，逢年过节走亲戚有会叫人，就没让我心过。”金先生大笑：“有蒄妹妹这样的女儿是大福气。”金萱嘉故意问：“那有我这样的女儿就不是了？”“是、是！”金先生乐得握住金萱嘉的手，再牵住唐蒄的手，赞赏，“有你们这样的女儿就是好福气。”唐蒄跟着笑，问：“我妈呢？”贾佩云往门外扬扬：“外买菜去了。”“哎呀，想不到金先生今天会来我们家。”刚才金萱嘉逗得大家开怀，唐旭脸上也有笑意，他指示，“你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逮只给金老爷尝个鲜。”

    金先生客：“这就不用了。”“这不成，我们农村人最讲待客之，现在腊月里又是节，”唐旭很懂得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对唐蒄挥手，“去，你去杀，让金老爷看看你的手艺。”唐蒄啊一声，说：“我还没挑完。”唐旭似是不信：“这么久还没完？”“我力气小挑不动两桶满的，来回一次打不了多少。”唐蒄嘀咕，“二叔和哥哥呢？逮找他们嘛。”贾佩云说：“你哥去解手了，你二叔还在屋里睡着。”“金先生是贵客，当然要好好招待。”唐蒄跟唐旭合计，“我把二叔叫起来，想逮还是想挑都随他。”唐旭没意见，搁金先生面前坐着不停说话。唐蒄了里屋，没多久来说：“二叔睡死了，我叫他都不起。”贾佩云起说：“你哥解手解半天，我去找他回来。”金萱嘉拉住唐蒄：“你哥是谁，不是就你一个吗？”“二叔家的。我堂哥叫唐运龙，二叔叫唐宇，我娘叫秦英莉，待会儿可别叫错。”唐蒄对她小声提完，又抬望一宋迤，笑，“我去给你们逮去了。”金先生看着唐蒄门的背影，抬手让侯亭照把礼送来，说：“你们家里条件这样简陋，竟然养了蒄妹妹这样的大学生，可见你们对她特别疼。”唐旭看见那几箱礼品喜不自胜，说：“那是，我和她娘婚结得晚，过了大半辈就只得这一个女儿。”苏缃懒洋洋的，问：“怎么不再要几个呢？”唐旭如实回答：“她娘不好，生了她就不行了。”金先生毫不在意地说：“这不怕。你看蒄妹妹现在得多好，我家里小鬼一堆，天天吵得人脑壳疼。”“老爷您洪福齐天，哪是我们能比的。”唐旭赶说好话，叹，“好在我爹娘以前有福，生了个弟弟让我们兄弟间相互倚仗。他比我息些，也比我有福气。”经他这么一说，金先生也想起自家的往事来：“我爹妈以前也是生了好几个，就我狠心当兵混名堂。听你们说蒄妹妹有个哥哥？他平时待蒄妹妹好吗？”正好唐宇和贾佩云都不在，唐旭便实事求是地说实：“我这个侄不懂事，就喜捉他妹妹。唐蒄以前夜里要读书写字，他就故意要早睡灯。”“还有这么混的人，”金先生冷笑一声，用手杖包银的末端戳了戳炭盆里的木炭，“等他回来的时候我要讲他几句。年轻人要正事，他现在什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