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有什么办法呢，是金先生名要她当女儿的音乐老师的，是金先生罗织罪名把唐宇送警察所的。要是她拒绝了金先生，场估计会比唐宇还要惨吧？以后要更麻烦了，唐蒄无奈地想。案告破后围观的人们纷纷散去，唐旭跟在金先生边，极力说唐蒄有多好，唐蒄不适合当音乐老师，他却是和当推销员。她落后于众人，看着每个人的背影，忽然有个背影放慢脚步，不知不觉间就和她并肩了。是宋迤。迟到的笑容现在才展在唐蒄面前，她将一张纸递给唐蒄，说：“金先生派我给你引导。你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我给你介绍金先生家里现今都有什么人。”那张纸折起来，时间写在里面，唐蒄无心翻开查看。她把那张纸揣兜里，捉来宋迤惯用的那边手，果然有红的印痕。她抬看宋迤，宋迤也看她，没有讲话。正好经过沟边，唐蒄跑过去沾了袖，拧袖的，把那痕迹搓掉了。她搓洗得太用力，两个人都有站不稳，宋迤的耳坠摇晃着。数九寒天里，冰冷的，搓几反倒变起来。唐蒄松开她，还是没有讲话。30 ? 铁牢门◎中场休息◎娜拉走后最需要什么？最需要钱。没有钱可活不去，但在金先生家里了音乐老师，就不许再去打零工了。他讲究脸面，老师有课时弹钢琴唱声，无课时卖报纸鞋，说去不光丢唐蒄的脸，也丢他的脸。不过唐蒄的工资不会因此降，他愿意给钱，比唐蒄一天打三份工得到的薪还多些。这只说明他买断了唐蒄的劳力，以后唐蒄只能帮他一人事，仅此而已。今天便是宋迤让她来的日。唐蒄再一次站在金先生家门的铁门前，门卫早已换人，是个比龚老更年轻的，穿着考究神抖擞，殷勤地问：“您找哪位？”“宋……”唐蒄想起上回自己她叫宋太太，后来改叫她宋小，一时又不知该怎么称呼了，“宋迤。”“宋迤？”那人笑着说，“您是说宋太太吧？”听着这个称呼，唐蒄心觉不妙，放完寒假回学校，收尾般应付着完成了很多事。她知这不关自己的事，却还是要多嘴问一句：“金先生说要和她结婚了？”

    “这倒没有。可谁不是往好的叫呢？”那人挠挠，给唐蒄解释，“宋小成天伴着金先生门，跟太太有什么分别？当太太总比当小好，太太是家里的主人。”想起上回来的时候金先生说苏缃不了他的主，唐蒄不觉几分笑意，她说：“那还是有分别的。”又敛去笑容，熟练地打起官腔，“你要跟金先生通报吗？”“宋太太吩咐过，今天有位姓唐的小来找她。”那人说到这里忽地顿住，压低声音说，“您是唐小吗？”唐蒄。他将两片被销锁连起来的铁门打开，几十黑漆漆的铁杆，锋利磨尖的端直指苍穹，供她通过的扇形区域愈拉愈开，那门卫恭谨地说：“请。”唐蒄通过那扇铁门，听见背后销锁被回去的声音。她没有回，重新端详起面前这座宋迤暂时栖的建筑来。是洋房，很新，很漂亮，红砖白瓦，若是屋上的瓦是橙的，那就堪比皇帝住的紫禁城了；只可惜早就没有什么皇帝，住在这屋里的也不是皇帝。看见台，凭空现在平整的墙上，像是卯足了劲儿要冲房屋，跟这屋里的一切分泾渭来。又是牢门般的铁黑栏杆，直叫这台像个鸟笼。宋迤就在笼中。她就坐在二楼台，等人的姿态。不大的声音，唐蒄却听得格外清晰：“你过来，我叫人给你开门。”唐蒄收回仰望她的目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前，上回带她这扇门的人，已经被带上警车关牢里去了。有人给她开门，看着是个跟自己母亲差不多大的中年女人，围着围裙着手，像是准备打扫屋。有人楼的声音，楼梯护栏也是黑的，唐蒄上回来的时候都没发现。楼的正是宋迤，她边走边说：“金小今天去叶小家喝茶，两个人顺便要去逛街。”叶小是以前和唐蒄在学校里相熟的人。宋迤以为提到这个她会兴，唐蒄却只记着金萱嘉：“她不在？”“不在。”宋迤见她没多问叶小的事，只当她是替谁事就在乎谁，着本分给唐蒄介绍起正事来，“金先生家里不止一个小，我给你讲，你要记好了。”她说着，走在唐蒄前面先上楼梯。造主往玻璃天井投来一光，照得她的耳坠碧绿得通透：“金先生家的第一位女儿，很早的时候就死了。所以上回你说的什么金大，”她陡然凝住脚步转，唐蒄差撞上她，堪堪顿住才没撞到她怀里去，“不要说第二次。”唐蒄有愣，怪不得那时宋迤纠正她还给她递神。她神间，宋迤又继续往前走：“二小尊名金芊琅，三太太生的，给了门当对的吴家，已经嫁过去五年了，生了两男一女。三小，”她回冲唐蒄笑了笑，“三小就是你最熟的那位萱嘉小，女大的课还没念完，不过如今是打定主意在家享清福了。”唐蒄哦一声，跟她走到二楼来：“这个我当然知，先前在观光车上见着的那位金芳菲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