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迤沉思一番，像是想到了什么，抬：“你跟我说这些没用，因为我只是一个傻。”唐蒄直接从凳上摔去，她爬到宋迤旁边，恨不得给宋迤磕几个响：“我错了，你别这样。我以后再也不这样说你了，你最聪明，我才是傻，行了吗？”宋迤别开脸去：“我听不懂，因为我只是一个傻。”唐蒄气得从地上爬起来，甩手：“行，你继续吧，我不你了。今晚是最后抓包关涯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仪式开始后我会一直跟着她的，就说你来不来？”听她说到这个，宋迤终于转过来，这回总算是变了风：“虽然我只是一个傻，但是我加。”仪式举行的时间定在夜，在唐蒄看来除了徒增诡异气氛外就再也没别的用。环抱村的山犹如地而起的獠牙，在沉寂的黑夜里更添肃杀。凝墨突然亮一盏灯笼，橘光亮突兀地打破了夜晚单调的黑暗。这微弱的亮光忽上忽，是拎着灯笼的村民单手拽开房门，屋里提灯的人们鱼贯而，每家每房门开，将巷挤成光淌的河。唐蒄和宋迤不能离仪式中心太近，就站在路边看着提灯的村民们经过。人人衣饰隆重，左手提灯右手捧着素槛，只盯着前路与人往前走，个个一言不发。就是过年也没这么闹。唐蒄大为震撼，贴近宋迤小声议论：“好多人啊，我看这个村是倾巢而了。”“这里的人都很迷信，可能是村里能的最大阵仗。”宋迤的目光如同在人群里穿梭的游鱼，她找到熟悉的面孔，冲着那边扬扬，“蒋毓在那里。”作为仪式的唱经人，蒋毓不必像旁人那般提灯而行，她手捧卷，不时伸空着的那只手扶正上的纸冠。“待会儿揭穿关涯的真面目时还得带上她。”唐蒄被她那稽的模样逗笑，又认真，“侯先生他们都在附近埋伏好了吧？等我摔杯为号，直接将关涯拿。”宋迤毫不客气地说：“侯亭照怎么可能听你的，他带着他那帮弟兄生死，比我们专业得多。”唐蒄眨眨：“是哦，”她把路上捡来的破酒杯到宋迤手里，“那你摔杯为号，我看他们对你还算恭敬。”宋迤无言以对，抬手把酒杯丢后的河里，在唐蒄责备的目光里说：“给我也没用，我只是一个傻。”

    唐蒄连连脚，提灯的队伍走过去，两人赶跟上队伍的末尾。仪式在村的空地上举行，两天前唐蒄就看见有人在这里挖坑，用灰石砖砌一块新火塘。削净的柴火搭成最适宜燃烧的模样，火塘旁架起一座台，重重台阶两个盛装村民竽击鼓，不知敲锣的人藏在哪里，锣声时不时冒来，作为乐声的缀。风将随可见的彩旗帜得哗哗响，把柴火燃烧升起的青烟得到都是。宋迤觉得呛鼻，刚要掩鼻后退，便闻见后罩过来一阵郁的草药香气。她回，来人果然是披挂整齐的关涯。羊成的神衣经过几次慎重熏染，连衣角的穗带都挂着山上草药的气息。经书上说这是“山中百草，原上羊”，文珠是万的创造者，即便条件再有限也要奉上最大的敬意。关涯目不斜视地从宋迤和唐蒄边走过，留给她们的只有空气里草药与羊混合的味。唐蒄往宋迤边挤了挤，幻想宋迤上的熏香能将这阵气味冲淡。那件神衣很旧，线在漫的岁月里枯朽，锁不住衣角坠着的细小铜铃。她穿着庄壑穿过的神衣，脖上锁着庄壑过的颈环，拐角看见低唱经的蒋毓，关涯想起庄壑继任的那次仪式上，专注唱经的就是她自己。一切都是如此熟。关涯在众人瞩目中走上台，重叠的神衣摆将每一层台阶扫净。挂在前的神镜反了月亮的光线，将她的前路照得无比明亮。台阶尽台端，神镜映桌上打开的素槛，还有一个碗。草药和羊味掩盖了那东西的腥臭，其实不必用别的气味遮盖，人死后就会变成这个样。枯槁的发，腐烂的，生蛆的骨架，没有人能幸免于此。她知碗里是庄壑。仰将碗里粘稠的咽去，庄壑会缓慢地经，庄壑的气味会无声地充盈她的整个腹腔，无形地爬过全散在血脉里。这是已死的庄壑唯一能到的事，庄壑会在她的里活。庄壑也这样咽过赫亚，赫亚也这样咽过别人。鼓声锣声形同雷鸣，促她将面前的尸骨吞腹中。在她将碗捧起来的瞬间，火塘的火焰乍然窜上空。众人都认为这是好预兆，关涯不知这代表什么，她凝视碗里的庄壑，然后闭上睛将碗中的腥气贴过来。庄壑顺着走她的里，关涯没有动作，静静受着里庄壑的落。耳边响起台信徒的叫好声，风探神衣抚遍全，关涯放碗从台的另一边走去，这一面没有焰光，只有旗帜罩的影。文珠神位的背面无人问津，仪式结束后关涯也是无人问津。还是庄壑继任时好，那时不台的信徒如何兴奋庆贺，至少庄壑会同她一起回去。拖着沉重的神衣，好像背着庄壑的尸。蒋毓说得不错，庙里是不适合吊颈自尽的。怎么能在文珠的神位前这事？不但亵渎了文珠，也不能回到她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