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缕缕沁人心脾的香气闯知。

    赵宁回过神，循着香味转望去，就见一棵被混战祸害得，只剩躯的大树前，有人正架了个火堆，在烧烤一只羊。

    力战多时，赵宁早就是饥饿难耐，之前因为伤疼痛、思绪飘忽，没太注意肚，现在嗅到了烤的香味，浑孔似乎都张开了贪婪的嘴。

    烤羊的是杨佳妮，她也卸了甲胄，穿着淡墨轻衫，青丝随意挽了个尾束在脑后，烤的时候神专注，连用衣袖抹的时候都目不转睛。

    先前血战时，杨佳妮伤重，中途退了去，如今已经过去很时间，她服用了丹药，调息得差不多了，这会儿面虽然依旧有些苍白，但气息平稳。

    其实气息也说不上平稳，盯着焦黄羊的样，明显呼有所加重，看来是恨不得快些将整只羊囫囵吞，能忍住，估计也是费了很大力气。

    战场血腥味从未消散，漫的山谷中，不时还有雁门军对没死的北胡军补刀，零星的叫声不时响起。

    更多两军的尸，堆成一座座小山，被火把照得昏暗不定，他们即将被掩埋。行走在各的甲士，脚一直粘着红的淤泥，不时还会踩中几块碎。

    黎明将至未至，远的山峦，隐约可闻乌鸦的鸣叫，声音不大却不厌其烦的一直响着，它们在等待人群散尽，能飞过来吃些断肢残骸。

    秋日凌晨的风很凉，百战余生的战场很冷。

    近在咫尺的这一堆小小的篝火，这一只焦黄的烤羊，成了冷谙的黑夜中心，唯一散发着淡淡意的存在。

    稀薄，而又郁。

    柴燃烧的轻微噼啪声里，通亮的火光染红了火堆前那张苍白的脸，火星崩散缭绕，有几颗旋转着飘起，在没轻扬纷飞的青丝前，消散无踪。

    世界可以很大，有时候它又很小。

    一切血腥、残酷，所有生死、搏杀，随着一只酒被抛到怀里，都开始远去，成了天边一副似真似幻，不那么要的朦胧墨画。

    这片发生过人世间最黑暗最残忍的事的天地，在一烧酒穿过肺腑的时候，忽然多了几分豪迈壮烈的诗意。

    在这一刻，赵宁也想效仿先人，斜躺在地上，举酒，一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脑儿饮半酒，赵宁了嘴，对也在用酒缓解饥饿的杨佳妮：“先前多谢你救了我。”

    平心而论，他从来没想过，杨佳妮会用舍技救他。

    两人虽然是并肩作战，但据彼时的形，杨佳妮在撞翻那几个元神境手时，自也很有可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