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不在焉，对面反而发问。“今天还去吗？”周嘉补充了一句，“钱伯来问要不要车。”梁路转回思绪，知这是在问自己晚上去不去酒吧兼职：“……去的吧。”周嘉夹了几筷菜，过了会儿说：“早回。”不似以前顽固的锋利，周嘉的脾气变了许多，明明仍然有棱角，手却是柔的。梁路垂睛，：“嗯，知了。”这几天夜店的收不错，前天有位老顾客提走一箱价值不菲的酒，今晚又有一个新客同样手阔绰，其他人都羡慕梁路的好运气，让他请客吃夜宵，梁路笑着不应，又被大家连嘘小气。来这里上班的人都明白赚钱不易，梁路这么年轻却那么拼命，十有八九背着债务，请客这类销是不太舍得的，可还是有很多人忍不住红这个小年轻来钱来得容易，尤其是每晚都有车接车送，这谁能分得清他是来赚钱的还是来消遣的。见这群人不见铜臭誓不罢休，梁路只得发了个群红包，果然抢完后大家才心满意足地散去，相约着去路边烧烤摊吃什么。梁路从不参加这些活动，这次也依然格格不地拒绝，一方面是想省钱，另一方面，他不希望回去的时间太晚。秋的凌晨寒意侵袭，梁路拉上外帽走店外，忍不住缩了缩脖。即使这么冷的天，还是有零星的醉鬼在路边又吐又睡，有些可能在等朋友接，有些可能就这么睡一整晚。梁路边走边不经意地看着，一辆租车急匆匆地在路驶停，年轻的女孩焦急地从车上跑来，不断地问耳边的手机：“我到了啊，你在哪边，哪个位置？”女孩的脸和声音都不陌生，梁路慌地拉低帽，往巷里面躲了躲。“我在这里……”一个蜷缩在椅上的影半举着手。“你这只猪！”女孩又气又急，大步跑上去，好不容易把人从椅上扶坐了起来，“你病啊你，吗来这么远的地方喝酒，我找你多久你知吗！”那人皱着脸：“我这不是……不想让大哥的线知嘛……”“怂不怂啊你，躲这里喝就很光荣吗！”“别这么大嗓门……我胃疼得厉害……”“活该！我今天开开心心个班聚个会，舒舒服服地洗完澡看着剧，我是倒什么霉要翻半座城来找你，你存心不让我好过，想方设法剥削我是不是！天气多冷你知吗，躺在大路上，你索胃疼死算了！”“……哭什么啊，”他看着她泪簌簌，“别哭了……我给你发加班费……”女孩不由气结：“你最好有命给我发钱，唐昀州你混！”“行行行姑……我错了，求别骂了……”租车还在等着，女孩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平复了绪弯腰搀起他：“胃疼要不要去急诊？”

    “去什么啊……把我送回去就行……”汽车倒车的声音，转弯的声音，然后，是驶去的声音。夜幕中，梁路打开手机，亮起的屏幕上砸一滴温的，正好落在那熟悉的名字上。一个小时前的对话框，唐昀州的信息。「我好想你。」前一天喝到吐，第二天却被告知要代替唐林凡去参加商业晚宴，免不了又得喝上一些，唐昀州心叫苦不迭。平日里这抛面的机会是不到自己的，看来他大哥最近真是忙得分乏术。太爷顾不上，圣祖爷倒还比较有心，安排了一个资历颇的晚上陪同唐昀州去会场，张梦婷帮唐昀州搭着装，检查完饰，好奇地说：“圣祖爷对你重视的啊，这是要栽培你的节奏？”唐昀州摊了摊手：“怎么可能，就是怕我不认识人，洋相给唐氏丢脸。”“怎么不可能，你也是他亲儿啊，手心手背都是。”“想太多了，你忘了皇后娘娘多厉害了？等我大哥结婚生，估计唐氏就会慢慢给他了吧。”张梦婷夸张地叹了气：“哎，看来我没前途啊，只能闲散王爷的跟班。咦那你哥什么时候结婚啊，都没见他有女朋友。”“不知，可能太忙了没时间谈恋吧。”唐昀州想了想，“不过唐氏的继承人，肯定是要接受联姻安排的，也许哪天忽然就空降大嫂了也说不定。”张梦婷皱眉：“好奇怪哦，太爷这么明一个人，怎么不早结婚早掌权，太不符合人设了。”“皇帝不急女急，你到底哪边的？”“当然您这边的——”她拉声音，拣起袖扣往唐昀州手腕上比了比，低说着，“那您呢，您也会联姻吗？”联姻，结婚，这实在太遥远了，唐昀州想都没想过，而且跟一个毫无的人只为利益缔结婚姻，他宁可孤独终老。“拜托，我才二十，季少年好不好。再说了，皇后娘娘会睁睁看我联姻吗，万一我势力太大谋朝篡位怎么办。”“不得不说，您自信得让我害怕。”“我谢谢你。”正所谓人靠衣装，本来就材大，又被心打扮过的唐昀州难掩贵公气质，在晚宴上一现，便频频引探寻的目光。虽然在早前，唐家已经通过生日会向外界正式宣布了唐昀州二少爷的份，但是代表唐家参加正式场合却还是一次，这样一张年轻帅气的新面孔，又有唐氏的光环加，很快就成为了晚宴亮。唐昀州被手人指引着，陆续与许多行业翘楚握手谈，这样的场面讲究说话的艺术，大分人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还多，他心颇有些张，表面上看去落落大方，实则像上了副镣铐一样束手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