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曲一过，车又安静来，林暮重新回顾陈淮的几个问题。在那几个问题里面，唯独有一个最特殊的，那便是——“陈雪在哪？”他当时太张，没反应过来，可这会静心，关于这个名字的事，回想起了七七八八。小时候村里来了个女教师，得很好看，格很温柔，好像还带着小时候的他洗过澡。村里孩多的，可村里人对学习没概念，都不是很支持他们浪费时间去村的教室学习，觉得没用，不如上山捡柴挖山菜。他爷爷就是其中一员，而且抗拒得比其他人更明显，爷爷骂骂咧咧地说那些支教老师都是骗人的，就想把人骗到山外面去卖钱。他偷着跑去找过陈老师几次，因为他很喜听温柔的陈老师讲话。老师也问过他很多事，关于家里人的，关于妈妈的，陈老师给他解释妈妈为什么不关心他，还会告诉她要怎么照顾卧床不起的妈妈。后来因为他总是跑去，被爷爷发现，狠狠了一顿，导致他躺在炕上好几天没地。等他能地了，院里栅栏门却上了锁。他自有办法偷溜去，可爷爷说如果他再偷跑去，就把他打断，不但打他，还要连他妈妈一起打。小孩儿多胆小啊，怕疼，也怕妈妈因为自己挨揍，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陈老师了。说起来陈淮这两个字还是从陈老师那听到的，现在想起来还会觉羞愧。那时候不识字，没文化，听见这两个字觉得好听，他就给偷了。一会给这个人起名，一会给那个人起名，山里的一棵树，一个石，一只小松鼠，都有被他起名叫过陈淮的，总之到用。想到这的时候，林暮整个人突然就傻了，本来懒散地靠在车窗一边，这会猛地一震，坐直了。午休息室那女孩说什么来着？表……淮哥，被骗到羊淮村，走丢？陈雪，陈淮，陈雪说他的弟弟叫陈淮……他们是亲弟！？记忆中毫不相关的两个人似乎突然串到了一起，这离谱的巧合让他背脊发凉。林暮甚至觉记忆那个自己儿时捡到的，放在山里面养伤又消失的男孩，就连他的面容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时间实在太久远，他仔细回想，越想越觉那个男孩的脸跟陈淮有八九分像。他在见到大后的傻乞丐陈淮的时候，也有很诡异的熟悉……心在这一刻异常动，什么样的可能都在脑里面转了一圈——山里突然现的好看男孩脑受伤不会说话，后来的陈淮也一样，包括他为什么会现在自己边，为什么愿意留，以及今天陈淮提及的羊淮山拐卖与陈老师。

    所有事都串在一起，形成一个闭环，这些他一直没想通的事，似乎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可能男孩上山是想找。后来浪在外的陈淮也是如此。羊淮村在大山，没有熟悉的“向导”带路本不可能去。整个村的排外也很重，“向导”不会轻易带人来，未经允许更不会轻易带人去。但还是有很多事让人想不通，比如为什么陈淮浪在外那么久，他家里条件那么好，想找个人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听陈淮的意思，他现在还没找到……那么陈淮妈妈当年能把自己的信息摸得那样透彻，关于自己儿跟女儿的踪迹，为什么会拖了那么些年？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嫂！”林暮拍拍前排座椅，语气焦急，十分迫切地问她，“你有陈淮电话吗？”“没，没有……我的权限不够，最多只有我们门经理的电话，”她问，“怎么了，是急事？要不等明天我想办法打听打听看看，王助电话应该能到，不急的话……给王助邮箱发邮件？”王宇翻翻兜，递一张卡片：“诶妈呀，多亏我有随手留名片的习惯，王助电话搁着呢，新鲜乎的！”林暮接过，赶拿手机拨号，却发现已经快要凌晨四了。再急也不差这几个小时，他们差不多跟自己一块走的，到家估计也很晚了。还是等明天再说吧，林暮转手把号码存到手机里。他想起什么，试探地问：“嫂，你听说过顾昭吗？好像也是个什么科技公司的……”“知啊！昭耀老总嘛！”前面的女生霎时兴奋起来，回说：“说起这个我可就来劲了，业八卦群里，陈总顾昭并称圈两大公主！你知为什么吗？”林暮摇。“一个冷若寒霜冰雪女王，一个白手起家灰姑娘。”见林暮没会到自己的笑，她有遗憾，“好吧，讲正经，这两个人嘛，整天斗得你死我活的死对啦。”王宇女朋友是个开朗健谈的人，林暮问了一句，她便自顾自地说了去。她毕业便在京北工作，恰好她诚启那年，陈淮空降。诚启是个老牌科技公司，前些年赶上科技飞速发展，作为第一批乘上东风的先行者，在业的发展势可谓如日中天。他们几乎垄断了世面上大到基础建设，小到手机件的所有新兴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