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贵妃盯着那张致如画的脸看了片刻，问了一个人意料的问题：“你该不会是女扮男装罢？”

    扶桑猜想，崔夫人今日以探病的名义来看望蕙贵妃，八成也是为了韩君沛兵败之事。韩家，崔家，还有章家，都在为这件事忙碌，各行其是。

    糟糕！

    扶桑跪在宝相纹地簟上，双手将腰牌举过。他很想表现得镇定自若，可一开还是显怯意：“启禀贵妃娘娘和崔夫人，婢柳扶桑，方才在熙庆门附近偶遇崔大人，崔大人命婢将这块腰牌转给崔夫人，并带话给崔夫人。崔大人说，他有事与太殿相商，今夜很可能留宿东，请夫人不必等他，先行离。”

    扶桑仅凭气味便知，蕙贵妃喝的是疏风解毒汤，以荆芥、贝母、、豆、桔梗等煎熬而成，主治咽痛。

    “抬起来。”蕙贵妃忽。

    “你等等，”守门太监打断他，“我先去通禀，待会儿你自己跟崔夫人说罢。”

    从面到现在，扶桑始终保持着颔首低眉的姿态，因婢是不能直视主的。闻言，他缓缓抬，但视线仍旧低垂着，落在了蕙贵妃华的裙裾上。

    蕙贵妃坐回原位，掩轻咳两声。

暮鼓响起时，扶桑来到了翊祥门，先向守门太监展示崔恕礼的腰牌，而后气吁吁：“公公，我奉太太傅崔大人之命，来给崔夫人传话，劳烦公公代为转达……”

    女从扶桑手中拿走腰牌，予崔夫人，崔夫人当即便开向蕙贵妃告辞，因离门落锁的时辰不远了。门一旦落锁，未经皇上允许不得擅开，若胆敢夜扣门，则要好被杖责的准备。

    扶桑只好在门等着，不免有些忐忑。

    扶桑猛地想起来，他忘记给他娘抓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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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翊祥，是蕙贵妃的寝。

    蕙贵妃送崔夫人到殿门，话别几句，须臾回返，从扶桑旁走过，掀起一缕香风。扶桑还在原地跪着。主没让他起，他不敢起，也不能起。

    想到自己也在这其中发挥了一微不足的作用，扶桑心里便溢零星的喜。

    侍女忙端来一直用小火炉煨着的汤药，蕙贵妃蹙眉呷了几，便将玉碗搁在了炕几上，又用帕轻轻蘸了蘸嘴角。

    他原以为把话说给守门太监，对方自会把话一层一层地传到崔夫人耳朵里，没想到他还得亲自面见崔夫人——不止崔夫人，还有蕙贵妃。

    鎏金九支灯灯影幢幢，蕙贵妃和崔夫人分坐卧榻两侧，一个雍容华贵，一个素洁清致。岁月从不败人，纵使芳华已逝，然丽依旧。

    未几，守门太监传话回来，扶桑跟随引路的女，趋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