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回答的？张老师至今还记得他淡然，却有些无奈的神，“张老师，谢谢你。但是我真的没有时间，我爸爸没人照顾不行，我不打工也不行。”

    郝乐待在学校的时间不多，他晚上会去工地，就跟他那不能行走的父亲一样。父亲的遭遇并未让他对工地产生恐惧，因为除了这样的赚钱方式，他找不到其他的。

    张老师很痛心，但也只能看着他消磨天赋。

    一上学期，郝乐的总成绩排在中，已经比学时退步了很多，即便是数学也没有办法将他其他科一塌糊涂的分数拉起来。

    就在张老师想再努力一把说服他时，他居然提了退学。理由是：父亲去世了，生前治病欠了亲戚太多钱，他不想读书了，想早还清债务。

    这么一个透明人从二中离开，一丝小小的风浪都没有掀起，连张老师都因为失望，而不想再去过问郝乐的选择。

    后来，张老师再次听到郝乐的名字，竟然是他参与斗殴，了派所。老师们都在议论冯枫的小团又闯了祸，这帮人真是无法无天。张老师连忙问为什么郝乐也在里面，一位老师说，郝乐退学后就跟混混们搅合在一起了，一天不正事，早就堕落了。

    张老师偷偷去看过郝乐，他仍旧在工地打工，还有其他诸如跑送货、端盘之类的零工，他了一些，但整个人显得很灰败，仍旧没什么存在。

    张老师和他打招呼，他愣了愣，默不作声离开。那一刻，张老师突然明白，这个孩，自己是拉不回来了。

    鸣寒问：“那后来呢？你说他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张老师中苦涩，摇摇，“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们那一届学生都毕业两年多了吧，开同学会，也叫上了我。吃饭的时候我喝多了，问了句有没人知郝乐现在在什么，大家都笑我偏心，这么久了还惦记郝乐。”

    刚踏上社会的年轻人推杯换盏，摆着大人的架应酬，郝乐的名字传来传去，终于有人说，他好像离开竹泉市了。

    张老师猛然酒醒，追问郝乐去了哪里，那学生说不清楚，猜测可能去大城市谋生计去了。

    随后一段时间，张老师尝试联系郝乐，他对郝乐最失望的就是自甘堕落，现在郝乐既然愿意去闯一闯，那就说明有了上心，他能帮则帮。然而越是打听郝乐的消息，他越是茫然，郝乐本就不像是去别的地方打拼，而是像凭空消失了。

    郝乐以前住在离二中不远的老街惠嘉巷，房还是瓦房，他的邻居说他是冬天不见的，晾在外面的衣服都没有收。邻居们可怜他，猜测他是在外面和人打架事了，在他那个残疾父亲去世后，他经常伤痕累累回来，左邻右舍都看在里，但每个人的生活都已经够苦了，实在没人还能分担别人的苦。

    张老师说自己想过报警，但回家和妻一商量，又怕惹到惹不起的人。再说，当时郝乐已经不见一年多了，一年多以前一失踪就报警的尹竞，警方尚且没有找到，更何况悄无声息消失的郝乐？

    张老师自嘲地笑了笑，中已经有泪光，“我们这人，就叫没。现在你们找尹竞，有空的话也顺便找找郝乐吧。找到了啊，我想当面跟他说声，老师对不起你。”

    这时，陈争来到二中，旁听鸣寒和张老师的对话。张老师办公桌非常，堆放着卷、教案。但在混中也有一整洁，那里放着一个相框。陈争将相框拿起来，照片上是比现在年轻许多的张老师，穿着笔的西装，一手拿着证书，一手展示手腕上的手表。

    张老师说，这是以前在教育局得到“优秀教师”表彰时拍的照，当时很得意，和奖品一起拍照。

    陈争意识看了看张老师的手腕，着的是另一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