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慌张地往后挪挪，背贴在角落里，再无躲。他还不撒手，她真怕贴在腰侧的大手会摸到她翻的血。她也是故作镇静，讪着笑了笑，“三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您和我们大爷不是朋友？”“朋友归朋友。”池镜笑说。心想再是知己好友也终有隔阂，要和凤翔不是朋友，也不会有这份刺激。一个人作恶太孤单，他要拉个人共犯，何况他要犯的坏和她恰是密切相关的。他松开手，却朝她欠过去些，简直到了面对面的地步，谁也逃不开，“再好的朋友也有反目成仇的时候，就看有没有相争的东西。”初听这话，玉漏一颗心险些从嗓里来。她很快迫自己冷静来，把赧红的脸低着偏向一旁，“三爷快别说笑了。”“我说笑也还有个分寸。”他跟着歪睛，目光发了狠地寸寸，语气却带着弱和惆怅，“我也多想我是在说笑，可不知怎的，脸上是笑，心里却在发酸。你不知你和凤翔在一的时候，我常觉得你们是两个盗，把我开膛破肚洗劫一空了，你们却还在那里事不关己地笑。”他真是了解女人，知女人喜听什么，也从不吝啬说。不过真是可惜，玉漏在心笑着叹息，他又知不知，贴得这样近，说的慌本瞒不过睛。她甚至听不见他的心声，也觉不到他上有温。 风扇（o五）可真话假话有什么要？只要他这个人是真的。“三爷无端端说起这些话什么？”玉漏问，闪闪躲躲的，有些憨媚态。“我原也不想说——”他怅惘地望着她笑着，目光在她腮上嘴上慢慢连，“可话就这么自己溜来了，全不为我自己所控。人家说‘难自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你不过是在和我逗乐。”她的语气也有怅惘。嗅到他上冷漠狂野的男人的气息，藏在一淡雅的沉香底，使人到昏沉和眷恋。池镜听她有不安，便放开手面向前，神沮丧，“不论我说什么什么你都当我是在玩笑，那还怎么谈以后？”“以后？”玉漏也转正笑两声，“真是越说越没个正经了。”他没奈何地笑笑，“你看我这人，平日说笑人家总当真，此刻认真起来，你又当我是说笑。这是你的错还是我的错？”玉漏不吱声，他又：“其实这事何谈对错？要是旁的什么东西，哪怕是价值连城呢，忍忍也就过去了，不是一定要抓到手里。可‘’这回事，真是不行。有天睡前我还在想，真是对不住凤翔，把我自己狠骂了一通。谁知睡着了，又梦到你。”他真是有本事，三言两语就把人平静的心起波澜。但是不行，她不能上他这个当，一旦投去，账还怎么算？一向生意场上都忌讳这个。车不知走到哪里来了，毕竟是远，这来回一趟竟已日暮。帘一膨一膨地掠起来，可以看见天边一抹金渐次黯去，大街上沸腾的闹也都慢慢变冷了。他又把她的手握住，这回她只轻微地两，没去便放弃了，在他掌心发着抖，“你叫我该怎么说呢？我从没敢想过。”“是不敢想，还是没想过？”玉漏羞带怯地瞟他一，没话可说。她是害怕，怕他骗她，或者是有别的顾虑，他想。一个女人家名声是一件要事，她还是人家的人，就和他偷摸狗，这事她要冒的风险比他大得多。不过担忧之，他可以认为她是动了心。一切来得太容易，他心又有意兴阑珊，懊悔自己才说的那些话。可既到了这地步，总不能冷不丁丢开手，只好行去，何况是劫了凤翔的东西，有另一快意。他笑着放开她的手，朝对面递了，“你要是当真没想过，就坐到对面去，从此我也不再说这样的话。”玉漏踌躇半日，刚抬起来，旋即就给他一把拽回去。他抬起只手掩在鼻翼笑，玉漏也笑了，又要起，他又拽，反覆两回，他转过来住她的晃，“你在跟我赌气么？”玉漏脸绯红，咬着嘴抵死不开。他把手移上去摸她的嘴，“轻咬，咬坏了我往后可怎么亲呢？”但到底没亲她，言讫就收回手，歪到那边角落里去笑着，“年三十那夜人多杂，就是溜来一时半刻也不要。我晓得凤家后有角门无人值守，二更天，我在角门外那小巷里等你。”玉漏似乎是了，又或没有，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晚间归家，各房正灯，想是刚都吃过饭，空气里还有饭香酒韵。凤翔也是前脚刚门，两个人在屋里一碰他便说：“我见你还没家来，正要去池家接你呢，你瞧，我连披风也没脱。”经过了池镜的言巧语，此刻再见凤翔，玉漏忽然到一安全。她向他迎去，替他脱去披风挂上，“三姑娘要些新鲜样灯笼，我想起我爹有本专画怪神灵的画册，可以给她描到灯上去瞧个闹。谁知咱们三姑娘是个急，等不得，忙叫人了车送我家去取来，因此耽搁了这半日。”“三妹妹是那脾气。”凤翔一面笑应，一面四里遍寻茶不得。待要开门去叫丫，又想着自从病好没搬回正屋去，俪仙的脸就难看，私底唆使屋里那三个丫不听这屋的差遣。他原是大爷，要使唤人